內外兼修的“妙齡奶奶”
2010年,17歲的張慧雯考上了北京舞蹈學院,再次來到離家鄉更遠的北方獨自生活。因為學的是民族舞表演教育專業,她以為自己會像大多數師姐一樣,畢業后順理成章地當一名舞蹈老師。“我覺得那樣挺好的,能把自幼愛好的舞蹈跳成一份職業,乃至事業,我已經很知足。”張慧雯嫣然一笑說。
但她的偶像是舞蹈家楊麗萍,她為了編排一個完美的肢體動作,可以連續兩天不眠不休,而且對自己身材的控制也達到了極致。在榜樣力量的影響下,張慧雯對自己的要求也很嚴格,這個倔強的江西女孩覺得,不管從事什么行業,要么不做,要么就盡全力去做好!因此,從進入大學的第一天起,她就成了女版“拼命三郎”,一天的課程結束后,當別的同學都三五成群地外出逛街了,她還在宿舍里壓腿、劈叉、旋轉直到滿身汗水,才舍得歇一會兒。
每天6點起床,9點入睡,是張慧雯雷打不動的作息習慣。同宿舍的幾個小姐妹,曾試圖挑戰她嚴于律己的作風,一見張慧雯爬到上鋪去睡了,她們就在下面打開電腦音樂,跳起了舞,并邀請她:“睡那么早干嗎啊,下來一起玩會吧。”每逢此時,姐妹們都會被張慧雯勸導一番:“快別折騰了,不是玩手機就是玩電腦,你們成天這么熬夜對身體不好,還會影響皮膚”結果,本想折騰她一番的眾姐妹,最終在張慧雯條理清晰的說教中啞口無言,紛紛爬上床去。后來,姐妹們送給生活習慣像老人一樣規律的張慧雯一個綽號“奶奶”。
對體型要求嚴格的張慧雯,幾乎從不吃主食,每頓飯只是在學校食堂買一份湯喝。由于長期克制自己的食欲,營養跟不上,她還出過事。2011年8月的一天,她與同學們跳完一個集體舞,剛走下舞臺,就突然一頭載倒在地,暈了過去
也正是這股子拼勁,使得張慧雯在眾多同學中脫穎而出,成為了舞臺上耀眼的佼佼者。在當年土耳其舉辦的“中國文化年”演出中,舞技精湛的她大獲好評。
無論在家鄉還是學校,張慧雯都憑借清麗的容貌贏得過身邊人的贊賞,但這個90后女孩總會輕描淡寫地說,外貌是會變的,內心的強大才最重要。注重內外兼修的她不僅刻意培養自己的口才,以便將來成為舞蹈老師后能更好地授業解惑,平時還喜歡看周國平、于丹、星云大師的書,寫作能力也很出色。
2013年3月,在“北舞”念大四的張慧雯正準備考研,但一次偶然的機會卻改寫了女孩的命運,最終讓這位“準舞蹈教師”一腳踏入了影視圈!
成為張藝謀心中的“丹丹”
2013年3月初,一個劇組的副導演到北京舞蹈學院來招演員,當時他并沒有說誰是“大”導演,要演什么電影。相貌出眾的張慧雯和幾十名同校師姐妹,都進入了初選名單,她們應要求錄了一段視頻資料,在里面介紹了各自的姓名、身高、專業等基本情況。由于之前連廣告都沒有拍過,更和影視圈毫無交際,張慧雯根本沒有把競選演員太當成回事,她覺得這一行離自己很遙遠。
不料,幾天后張慧雯就接到了面試通知!這次的面試官仍是那位副導演,他讓慧雯試了幾小段不同的戲:跳民族舞,哭喊著奔跑,獲得愛情的愉悅一番生澀的表演結束后,副導演面無表情地說:“你舞跳得不錯,但表演太不專業,等通知吧。”
又過了一段時間,張慧雯第二次接到了劇組的面試電話,當穿過北京某酒店走廊松軟華貴的地毯,按約定敲開一個工作室的房門時,映入眼簾的情景令她吃了一驚:只在電視上見過的大導演張藝謀,此時正一臉嚴肅地坐在沙發上翻雜志,房間的墻壁上貼滿了《活著》《紅高粱》《大紅燈籠高高掛》等著名影片的海報。敢情這是張藝謀的工作室呀!由于并不追星,張慧雯坦言她之前對成為演員始終缺著那根弦兒,對明星大腕也不太“感冒”。但首次看到張藝謀本人的那一刻,她還是懵了,出了一手的汗,像做夢一樣。“導演大概看出我有點恍惚和遲鈍,主動過來和我握手。”
初次見面,張慧雯就讓張藝謀眼前豁然一亮:雪白的皮膚,齊肩的長發,一件淡粉色的襯衣透出溫婉的書卷氣。聊了幾句之后,她變得舒展而熱情,一笑兩只彎彎眉眼甜美好看。接下來,張慧雯用一串很簡短的話,就把自己的成長經歷交代得清清楚楚,絕不拖泥帶水。張藝謀露出了笑容,開心地說:“行啊小丫頭,口才了得。”此時,他已經從女孩清澈的眼神和言語間流露出的那股小小的倔強勁兒中,找到了他苦尋半年的“丹丹”的影子,這是張藝謀正籌拍的一部新片的女主角!
在這部“神秘電影”開拍前,劇組對張慧雯做了長達幾個月的特訓,學民間舞出身的她要從頭學習芭蕾。“導演的要求是,必須讓專業的芭蕾舞演員都覺得你專業,還要看起來像上世紀六七十年代的感覺。”為了找到這種感覺,張慧雯找了很多樣板戲來看,練習那種“有點愣又可以殺人”的眼神,每晚聽著《紅色娘子軍》入睡,到后來她一聽到里面的音樂就會條件反射似的亢奮,忍不住想舞動起來!
集訓期間,每天從早上8點到晚上7點多,張慧雯都要上芭蕾課和臺詞課。正值炎炎夏日,衣服被汗水濕了干,干了濕,每晚回去她背上都是一層鹽漬。身高1。66米的張慧雯,甚至還要學男人才能駕馭的28式大自行車,“因為導演想要那種年代感,可是28自行車很高,上下要跨腿,但我扶不住,經常摔倒。”
雖然張慧雯有舞蹈基礎,但是從民族舞改跳芭蕾并非易事,她要在兩個月內練習“立足尖”等技巧,這個過程非常難,她的腳尖很快磨出了血泡,每天結束排練后都要用冰袋敷腳。同時精神壓力也很大,有幸被國內頂尖導演選中去拍戲,是多少女孩遙不可及的美夢啊,張慧雯特別擔心如果意外受傷或練舞達不到要求,會被隨時替換掉。因為一直有其他候選人在,張藝謀甚至還帶她看過那些候補的“競爭對手”,并對她說:“如果你不行我們就換人。”
導演的競爭策略很起作用,激起了張慧雯不服輸的心氣,她每天苦練到深夜,哪怕十個腳趾尖全部磨腫磨爛,女孩都從沒有喊過痛叫過苦!
即便是專門的芭蕾舞演員,要想用腳尖跳芭蕾舞,至少要幾年的底子,但令中央芭蕾舞團的老師吃驚的是,張慧雯只在她的指導下練習了兩個多月,就能有模有樣地跳《天鵝湖》了!老師不禁向她堅起大拇指說:“你真是一個舞蹈奇才,這水平完全可以進中芭了!”
新晉“謀女郎”星途燦爛
2013年9月,張慧雯被確定出演張藝謀電影《歸來》中的丹丹一角。直到這時,她的老師和同學們才驚呼,原來繼劉詩詩之后,北京舞蹈學院又將誕生一位女明星,并且是新晉“謀女郎”!這意味著什么?相信沒有人不知道其中的含義。鞏俐、章子怡、董潔、倪妮、周冬雨……張藝謀電影的歷任女主角,都有一個美好的“星途”!但因為培訓期間導演要求張慧雯保密,除了專程趕到北京照顧她的父親,此前誰都不知道她已經被《歸來》劇組看上了。
《歸來》是張藝謀拍攝的愛情文藝電影,改編自嚴歌苓小說《陸犯焉識》。講述了60年代的知識分子陸焉識與妻子馮婉瑜,在大時代際遇下的情感變遷故事。當得知該片由陳道明、鞏俐領銜主演時,張慧雯驚得合不攏嘴,繼而忐忑不安起來:從未演過戲的自己,能在片中扮演好這兩位影視大腕的女兒嗎?
9月16號一進劇組,張慧雯先被引見給了正在試裝的鞏俐,她抑制著內心的激動,怯怯地上前問好:“鞏俐老師好!”沒想到,鞏俐竟親切地笑著回應她:“閨女,我是你娘!”一下子就打破了兩人之間的隔閡!在《歸來》中,鞏俐扮演的正是丹丹的母親馮婉瑜。
《歸來》剛開拍的劇情是這樣的:在家里,丹丹跟母親說,“我能跳吳清華嗎?”吳清華是芭蕾舞京劇《紅色娘子軍》中的女主角。以實力而論,丹丹出演女主角吳清華是鐵板釘釘的事情,但父親的階級成分讓她一直沒有信心,為了前程,她在一片狂熱的時代情緒中出賣了父親,導致了家庭悲劇的開始……
拍第一場戲,張慧雯很緊張,導演張藝謀就引導她說,“你在家里練功是什么感覺?”要她在現場跳一段舞,然后跟她說,“你在家里跟母親說話是什么感覺?”鞏俐也跟她說:“你不要緊張,就把我當成你的媽媽。”就這樣一句一句地鼓勵著,一步一步地往戲里“拽”著,兩人慢慢地把張慧雯帶進了角色。
明星們在銀幕上很光彩,但拍戲過程卻很辛苦。最苦的一場戲張慧雯永遠記得。在戲中,得知自己“吳清華”的主角角色被取消了,她在馬路上蹲著號啕大哭。拍那場戲前,有一組“騎自行車追趕”的鏡頭,拍完后,開始“人工降雨”,雨點特別大,那是10月份,這一天特別冷。雖然衣服里面裹了保鮮膜,但在河邊上奔跑的張慧雯,衣服很快濕透了,刺骨的寒風吹過來,她只覺得又冷又累!
好不容易捱到了凌晨兩點,導演又跟張慧雯說,你要坐在馬路上哭,她當時就覺得自己很委屈,又為戲里面的角色感到委屈。導演還沒有喊開始,她的眼淚就“涌出來了”,是那種撕心裂肺的哭,當時在場的化妝師們都嚇壞了,后來跟她說:“聽到你的哭聲,我都想跳河!”
“因為我沒有表演經驗,所以我演戲都是全身心地投入,把自己都丟進去了。覺得自己就是丹丹,一哭就收不住。我在戲中一直哭,一直哭,那種情緒太傷心了,我太難受了。”……但不管如何,張慧雯最終熬過來了,并在拍戲過程中,得到了陳道明和鞏俐等人的熱心指點,演技突飛猛進。
2014年1月,《歸來》殺青。4月份試映時,這部片子感動了多位大家,作家莫言看得淚眼朦朧,好萊塢大導演斯皮爾伯格看片時更是哭了1個小時,并連連贊嘆拍得很棒,演員們的表現也特別真實感人!隨后,《歸來》預告片登陸紐約時代廣場,引發了全球關注。
5月16日,《歸來》在全國公映后,贏得了一片好評。影片中,張慧雯的芭蕾舞動作之優美令人驚艷,她的眼神鏗鏘中帶有一絲猶豫,準確傳達出了那個時代紅衛兵小將的神韻。張藝謀對她的評價是:“這個新演員非常有靈氣,進步很快。”陳道明則表示:“我從她身上看不到任何別的演員的影子,她不可復制,只是目前缺乏表演經驗而已,以后一定會有發展前途。”
電影中的張慧雯很固執,而生活中的她卻很乖。曾有消息說張慧雯家境不俗,更有網絡傳言說她是“富二代”。女孩說,其實她出生在一個普通的公務員家庭,家境并不優越,而且父母自幼對她管教甚嚴。直到看了女兒出演的《歸來》,一向吝于夸贊孩子的媽媽才含著眼淚對她說:“慧雯你很棒!”
5月18號,張藝謀與鞏俐、章子怡、張慧雯攜入圍電影《歸來》,一同參加了戛納電影節。當天,三位謀女郎的首次相聚,成了中外媒體記者的鏡頭焦點。
此前從未想過涉足影視圈的張慧雯,因張藝謀的《歸來》而一躍成為倍受關注的銀幕新星,并于前不久與樂視影視集團簽約。張慧雯表示,將來她想成為像鞏俐一樣全身心投入的好演員,還希望能憑借多年的舞蹈功底,出演幾部武俠片。
從默默無聞的舞蹈生到星光閃耀的新“謀女郎”,張慧雯的經歷再次印證了一個道理:機遇固然重要,但哪怕你沒有開槍的機會,在機遇來臨之前,也得為自己的槍里備好子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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