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去的時候,我還活著,然而屬于我的世界卻不存在了。對于我來說,那些死著的人們的世界里,我,已經不存在了,然而我的世界,包括這里所有的文字,都還在他們的世界里,可是我并不能知道他們的世界,為此只有我,這樣的空間里,沒有光明和黑暗,沒有生命與死亡,沒有人生所帶給我的恐懼,也沒有時間帶給我的傷逝。只是我,在這樣一個沒有世界的世界里,沒有時間的歲月里,我仿佛看到了那些個世界,卻從未有過任何記憶。對于我來說,這種如死塵般的感覺是至好不過了,然而我不知死塵,也不知生命會有存在,也會逝去,我既然不知道,那么便不定有它的感覺,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我已經不用再想著那些令人頭疼的東西了,頭不會痛,腳也不會酸,顯然我也沒有腳了,我的父母應了西方人新的潮流,剪去了我的雙腳骨了,令我越發地像個鬼了。但唯一遺憾的,便是我那蓬松的頭發也已沒有了,至于到底是怎么回事,還要細細說來。
我們本來是中方人,然而方字并不是那么講究,便叫了中國人,當然,玉被套在袋子里是沒什么好的,在西方人之前,中方人被一群北方人圍著,北方有狼,也有狗,北方的狗沒什么毛,北方的人也不愿留什么毛,就拿著砍馬的刀將頭頂的毛砍去了。這一潮流立刻傳遍中方人的地方,除了那些個別幾個幾個愛看周禮的沒有跟隨以外(當然,他們都被稱為是迂腐的儒生了),其余的都剪了北方頭了。
母親覺得那狗的頭皮特好看,某日將我的發冠取下,要為我剪頭,我不肯,便往街上去了,街上有許多禿子,長得頗像北方得了毛病的賴皮狗,然而他們都指著我笑,我茫然,在一群蠱惑的眼中往回退去,后面追來已經半怒的父親,仿佛隨時可以吃了整個人似的。我無奈,只得乖乖剃去了頭發,后面父親又得意道,“我們又沒逼你”。
過了許久,幾個南人,跋涉了幾重高山,帶了幾灌酒來,愣是要來拜訪我,我見他們腦袋比別人高一丈,便不敢吱聲,怕壞了吉利。待他們走了幾日,走在街上,周圍人腦門高了許多,因為光了頂,為此十分顯眼,我怕是什么病毒感染的,忙跑回家中,母親又過來讓我給她提一提腦袋,說是可以提高IQ,我不敢反抗,便讓她提了提,腦袋又高了幾丈,感覺似乎是聰明了許多,至少不用看見父親沉悶的臉色了,說是看三色,不看的才是聰明人,我頂著腦袋想。
不久傳來噩耗,我的脖子短了許多,分明是頭給壓的,父親見了火氣又起來,仿佛是我又沒有剪了什么了,但未見他拿來剪刀,就看見一個大夫站在門外偷窺我了。那大夫將我渾身上下摸了一遍,最后在白紙上寫上:身體健康,缺少睡眠。趁著父親火氣沒起來,我趕忙頂著聰明的頭上了床,好像什么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東方的人,整天在島上呆悶了,便要來中方觀賞觀賞,他們似乎是不要島上的生活了,帶著整個部落都搬了過來,他們還有個嗜好,就是拿著刀捅自己的肚皮,有時捅進了,有時因為名聲太小,怕捅了沒人知曉,便沒了膽量。中方到處都是想要別人知曉的,便紛紛嘗試,結果都成了革命英雄。
就這樣過了許久,又有許多西方人找到了絲綢之路,自此不知何時又掀起了一股潮流。
我死的時候,已經沒有身體了,一是因為我的世界已經沒有的,然而我的身體,縱使是在他們的世界里,也如同夸父的各個部位一樣,灑落在了各個無人知曉的角落。
我死的時候,又仿佛是活著,沒有世界的世界里,創造出許多無比深刻的幻想,其隨著我的身體,灑落在各個虛無的角落,致使我為了尋覓他們又醒了過來,他們已經消失不見,我只有再一次地睡去,才能再見到他們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