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負騎士貴婦,平行隔離世俗慘淡。
實則農夫牧女,交叉融入社會洗流。
——題記
我叫杜爾尼西婭,姿態優雅,嫻靜端莊,引得一位瀟灑騎士單膝下脆,許為他妻。
他牽起我的手,輕輕落下一吻,他用堅毅的神情告訴我:堂·吉訶德,將永遠效忠于杜爾西尼婭!
我的丈夫堂·吉訶德是一個偉大的騎士,身騎駿馬,手持長矛。他總是對那把有著銹跡的特殊長矛愛不釋手。
他告訴我,那些凹凸不平的鐵銹是生命的象征,而他要用這把獨特的長矛,換取世界的和平!
我總是用崇拜的眼神傾聽我的丈夫用長矛殺死幾個巨人或者擊敗一群軍隊的故事,這樣優秀的騎士能為我傾心,是我的榮幸。
我身為貴婦,住在一個大牧場,每天看到成千上萬的畜生,這是多么高尚的生活。我的日子豐富而多彩,除去待在牧場干一些高貴的活的時間,我還會十分悠閑地踱著步子去喝下午茶。我用木勺輕輕攪動著咖啡,漩渦狀的質地中蘊含了我的美麗優雅,也彰顯了我操縱未來的能力。
歐洲中世紀的貴婦們總喜歡翹起蘭花指攪動她們的小宇宙。我如她們一般,也懂得如何利用自己的美麗征服騎士。
“喂——那個擠奶的女人,就是你,怎么又混進來喝別人的剩咖啡呢?快滾,帶走你的破木勺子,別弄臟了我們的咖啡!”
我在一陣大聲呵斥的聲音中邁著碎步優雅地走出了咖啡廳。這群粗魯的人總是這樣,不懂得尊重像我這樣姿態萬千的貴婦。我就像一條與社會平行的線,絕世而獨立。唯一陪伴我的,只有我的丈夫堂·吉訶德。
我堅持認為我是歐洲中世紀的美麗貴婦,可惜我還缺一套華麗的禮服。我用平日在牧場干小活兒的錢買了一套美麗的禮服,我的丈夫看見了以后笑開了顏,直夸我高貴優雅賽女神。他說,美麗的貴婦杜爾尼西婭小姐,我可以邀請你去郊游嗎?我矜持地笑,點頭應了這位優秀騎士的要求。
我們騎著一匹駿馬出發,我的丈夫堂·吉訶德曾騎著這匹馬和我們的仆人桑丘一起到處行俠仗義,所到之處,人聲鼎沸,極受人們的關注。我們的馬走得很慢,坐在它身上都能感受到馬骨的堅硬,
真是一匹強壯的好馬。
馬兒似乎有心讓我們欣賞沿途的風景,越走越悠閑,最后它腳一彎曲,以一個騎士行跪禮的姿勢倒了下去。
我興奮至極,大聲喊著“親愛的,你瞧,不光你擁有英俊瀟灑的騎士風范,就連你的馬也被你訓練成了騎士。你真是太棒了!”我的丈夫堂·吉訶德同樣激動萬分,他查看了一下馬的情況,用更激動的口氣說著:“這匹馬是一位騎士,為完成主人的使命效忠而死。讓我們為它默哀,為它建造一座小小的騎士之墳吧!”
我點頭稱好,便跑到附近的一家小店對店主說:“我們要埋葬一位勇敢而忠誠的騎士,請您給我們一點錢,讓我們安葬它。”
店主發出一聲冷笑:“騎士?那玩意早過氣了,你們這兩個農民有病沒病跑這兒來撒野。快走快走!”
“農民?你難道看不出我是高貴的貴婦么?我身上這套華麗的禮服就是我身份的象征。”我昂起頭,蔑視著店主,卻被他一掌推出店外。
“裝瘋呀,小農婦!就你那粗布料的丑衣裙,也配叫禮服嗎?簡直太可笑了!”
我和丈夫被拒之門外,而周圍卻已經聚集了眾多的看客,他們指指點點,用不懷好意的目光盯著我們。
“瞧,那不是鄰村的擠奶女么?穿一身破破爛爛的花衣裳還自命清高。簡直不可理喻!”
“堂·吉訶德不是把風車當巨人白癡似的亂砍的人嗎?這兒又玩什么花招?”
“對呀,就是那個堂·吉訶德把羊群當軍隊,還被牧羊小孩弄傷了呢!”
“兩個都是癡狂的幻想者,腦子壞了!”
……
我愕然。
這些人的議論讓我心靈戰抖。轉頭看向我的丈夫堂·吉訶德,他膽怯的樣子實在不像一位英勇的騎士。難道,一切都只是我們癡狂的幻想?
每日早起,我所做的高尚的活兒只是在大牧場中擠奶而已。我的衣服很臟。我沒有錢。我的木勺子是從垃圾堆里撿來的。我華麗的禮服只是一塊粗布。
曾以為姿態優雅,嫻靜端莊,卻不知自己連故作儀態的姿本都沒有。絕世而獨立的平行線只是一場滑稽的虛幻,我原來也同眾人一樣,是與社會同流的平凡人。我與生活交叉,與社會交叉,與我擠奶女的工作交叉。只有此時世人的唾罵聲,才能讓我醒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