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過去一個多月后,一天,莫文玉瀏覽網頁,忽然看到了一幅二人照片:其中一幅是楊歡歡,另一幅也眼熟,誰呢?莫文玉略一思忖,忽然想起來了,她是不久前一次墜樓事件的目擊者,叫岳小燕,是一家賓館的服務員。咦,她們怎么會認識呢?莫文玉不清楚。再一看發帖的時間,才一周多。哦,楊歡歡又來鹿城了,怎么沒聽說呢?莫文玉有點奇怪,按捺不住,就把電話打到了賓館,找到了岳曉燕。可一問,岳小燕說,她叫張小素。
張小素!莫文玉聽了一怔,馬上想到,這個張小素,會不會就是那個替身呀?這一想,更激起了莫文玉求知的沖動,就問岳小燕,張小素現在在哪里?岳小燕說不知道。“不知道,那這照片是怎么回事呢?”莫文玉再問。岳曉燕告訴他,說相片是以前在牛城時照的,那時她們在一塊兒上班。”“她還在牛城嗎?”莫文玉趕緊問。“早不在了,三年前她就辭職走了,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我有點想她了,才做了一個帖子,我也想找她呢。”“是這樣,哎,岳小燕,你知道楊歡歡嗎?”他這么問是想證實。“當然知道了,她是紅歌星呀。”岳小燕馬上說。“哦,你不覺得張小素很像楊歡歡嗎?”“是像她,我們都叫她楊歡歡第二呢。”岳小燕又說。“那張小素會唱歌嗎?”“當然會了,唱得可好了,學楊歡歡的歌,學得特像。”岳小燕又說。
一切都很明白了,那個不認識他的楊歡歡,就是這個張小素,楊歡歡的替身。
莫文玉忽然又想到了春晚,一定就是這個張小素。這個楊歡歡呀,膽子也太大了吧,竟敢拿個替身上春晚,就不怕電視臺知道了真情封殺她嗎!
可是他忽然又覺得,用替身也許另有隱情,也許電視臺知道隱情,是不得已而為之。因為歌迷喜歡楊歡歡的歌,電視臺也是為了節日的氛圍吧。哎,山寨的東西真是無處不在,莫文玉搖了搖頭。
可是他忽然又想,楊歡歡到底怎么了,是生病了,還是……?他想不出來,他是在擔心楊歡歡。忽然,他又搖搖頭笑了,問自己,人家是你什么人啊,你擔的那門子心呀!盡管這么問自己,可還是管不住自己那顆沸騰的心,他還讓岳小燕知道張小素的行蹤后,一定給他回個話兒。
沒想到幾天后,岳小燕就給他來了電話,說她從網上看到張小素了,還說她傻傻的樣子,忒逗。莫文玉就點開岳小燕告訴他的那個網頁,果然看到了,莫文玉也覺得搞笑。可再仔細看看,張小素的憨態不像是裝出來的。怎么回事?莫文玉腦子里又出了問號,問問清楚吧,他就找到了發帖人。發帖人是一位攝影愛好者,他告訴莫文玉,圖片上的人就是個傻女人,是他進山采風時拍下帖到網上的,因為她長得很像歌手楊歡歡。莫文玉問她叫什么,發帖人說,只聽別人說她家姓張,叫什么不知道,沒問。還真是個傻女人,姓張,看來真是張小素。她是不是那個替身呢?為找出答案,莫文玉決定去探訪探訪這個傻姑娘。他又通過發帖人問清了傻姑娘的家庭地址,還好,就在本轄區。
這是莫文玉的私活兒,不好占用上班時間,周末,莫文玉把自己喬裝成張小素的朋友,來到了那個寨子里,進村跟人打聽張小素的家,可沒人知道。幸虧他手機里下載了張小素的照片,讓人們一看,說,她不叫張小素,叫張舒云。
張舒云?莫文玉的腦子里立刻又帖進了一個問號。他想了想,忽然覺得張舒云可能是原名,張小素是新名,藝名。但,不管是張小素還是張舒云他都要見見。于是,在別人的指點下,敲開了張家的門。給他開的門是位大媽,50多歲,頭發凌亂,臉上鋪滿愁容。莫文玉問了聲您好。大媽卻有點疑惑地問他找誰。莫文玉就說,您是張大媽吧?大媽點了點頭。莫文玉就自我介紹說,他是張姐以前的工友,兩年前他去了外地,這次回來辦事,才聽說她生病了,過來看看她。還把帶來的禮品遞給了張媽。張媽有點不好意思地接住了禮品,著才勉強露了露笑,讓莫文玉進了院。
一進院,莫文玉就看到了坐在院子里曬太陽的張舒云。趕緊走到跟前,一看,張舒云神情呆滯,面容憔悴,昏昏欲睡,跟網帖上的一樣,只是身子胖了一些。又彎下腰問了句:“還認識我嗎?”他是明知故問,她怎么會認識他呢,張舒云只撩了撩眼皮,看了看他,沒有別的表示。站在旁邊的張媽接過來說,她就這個樣子,不認人了,也不會說話了。說完讓莫文玉進屋坐,莫文玉說不用,張媽就拿來個凳子,讓莫文玉坐。莫文玉也沒坐,問了句,您女兒結婚了嗎?張媽馬上說,她不是我女兒,是媳婦。莫文玉聽了又有些意外:“啊,她是您兒媳婦啊!我還以為是您女兒呢。”莫文玉笑了笑,趕緊掩飾。張媽只是苦苦地一笑。接著莫文玉又問張媽,張舒云什么時候生病的?“一年多了”張媽說。“一年多了?”莫文玉也明白了,她真不是那個替身!因為鹿城獻歌,賓館偶遇,春晚演唱都在這一年之內。
莫文玉正想再問,張舒云忽然兩手抱頭,啊啊地哭起來,五官扭曲著,一副很痛苦的樣子。張媽趕緊過去給她揉頭。邊揉還邊說,頭又疼了,后遺癥。過了一會兒,張舒云才安靜下來。莫文玉這才問是怎么什么病?張媽又嘆了口氣說,是摔的。“摔的,怎么摔的?”莫文玉再問。張媽告訴他說:“是去年過了年,兒子拿摩托帶著她去城里上班,路上她掉下來了,腦袋正磕石頭上,住院也沒治好,倒霉呀。”張媽看上去很傷心。
這個時候,大門給人推開了,又進了一個大媽,個不高,挺胖挺黑。張媽趕緊站起來迎著,一說,莫文玉才知道,她是張舒云的娘家媽。娘家媽一臉的不高興,有點疑惑地瞅了瞅莫文玉,莫文玉趕緊跟她點了點頭。張媽看看說,這位同志是舒云城里的熟人,來看她了,還帶了這么多東西。娘家媽這才跟莫文玉點了點頭,也沒說話,眼神上還有些疑惑。而后,就轉到張舒云身上,臉又不好看了,也說話了:“不能老叫她這么死坐著呀,得讓她多走走!”張媽趕緊哎哎的答應著。顯然,是張媽覺得欠親家的。
張舒云一站起來,莫文玉馬上看出她身高是1米67,看了看鞋底,平底,只有兩厘米,也就是說她實際身高1米65,比那個張小素高1厘米,比楊歡歡矮1厘米。這么小的誤差,平常人是根本看不出來的,就是警察,也只有他這樣具有特殊觀察力的人才能做到。所以,他做出判斷,張舒云不是張小素,也不是楊歡歡。但從面容上看,她更像楊歡歡。
莫文玉又聽說張舒云也是27歲,好不感嘆啊:中國人雖多,可如此同齡同貌也得算個奇跡了。
莫文玉起身了,準備離開張家。“同志,你等等。”娘家媽忽然喊住了他,張媽一聽,臉色立刻不好看了。娘家媽扶著張舒云坐下后,就叫著他來到大門外,她是不想讓親家母聽到要說的話。站下后,她帶著疑惑地問莫文玉:“你真認識我們家舒云?”莫文玉只能點頭。“以前你們在一塊兒吃過飯嗎?”她又問。莫文玉搞不懂她什么意思,也只能點頭說:“是,吃過。”“就你們倆嗎?”娘家媽盯著他又問道。莫文玉忽地明白了,趕緊說:“不是,每次都好幾個人呢。”“你看見過她跟別的男的,單獨在一塊兒吃過飯嗎?”“沒有”莫文玉搖頭說。聽他這么回答,娘家媽看上去釋疑了,就轉了話題說:“我總覺得我們家舒云是張三虎故意摔的她。”張三虎就是張舒云的丈夫。
莫文玉一聽娘家媽是懷疑女婿張三虎傷害了張舒云,就問道:“有證據嗎?”娘家媽好像沒聽懂他的話,順著自己的思路說:“你說,摩托沒倒,人怎么就掉下了呢,再說舒云也不是一次兩次坐了,怎么就掉下了呢,我就覺得這里頭有事,我覺得是張三虎故意摔的。”莫文玉聽著,沒說話。她又說:“他們家著急要舒云生孩子,舒云想等等再說,為這事他們沒少吵吵。我還聽別人說,張三虎打過舒云。”“就為要孩子的事嗎?”莫文玉又問了一句。“也不全是,我不剛問你了嗎,我聽人說,張三虎看見舒云跟別的男人在一塊兒吃過飯,張三虎疑心她唄。可我的閨女我知道,她不是那種朝三暮四的人,都是他們瞎猜。你跟她在一塊兒上過班,你說,我們家舒云是那種人嗎?”這個莫文玉那能知道,但他只能否認。“就是呀,都是他們瞎猜忌。”娘家媽有點生氣地說。莫文玉忽然也覺得有疑點,等她說完,又問:“他們結婚幾年了?”“快三年了。”
莫文玉聽明白了,兩親家,見面臉色不好看,是因為心里都有過結兒。娘家媽懷疑是張三虎故意傷害了張舒云,婆家是懷疑張舒云不想生孩子是有外心。莫文玉低頭想了想,覺得娘家媽說的不是沒道理,確實有疑點,是應該查查,可是眼下還不行,他得集中精力查清楊歡歡的事。為了穩住娘家媽,莫文玉就說:“這事可能是您這當媽的心疼女兒,想得太多了。倆人騎一輛車,后邊的人給甩出的可不是沒有,多了,我就看到過這種事。”娘家媽聽后點了點頭,沒再說什么,回頭走了。莫文玉也離開了寨子。
這次進山,他沒有拿到有價值的東西,心里的問號還是問號,而且又有了新的問號,那就是張舒云是不是被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