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李開江的本命年,近來不太走運,經常為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和老婆翠花吵得不可開交。這不那天晚飯后他覺得特郁悶,就一個人出門溜達來到了南街電影院。這電影院可是李開江和他老婆翠花戀愛時耍浪漫混時間的地方。李開江就走進了電影院想回味下當年戀愛的感覺。他選擇一個小廳剛坐下不久,便發現他的頂頭上司王處長正摟抱著他漂亮的女秘書在他背后的包廂里親熱。好象王處長也看見了他。不過李開江就是李開江,他當作什么也沒有看到的樣子繼續看電影。散場的時候他裝作才看見王處長的樣子,熱情地同他打招呼。王處長一臉的不自然地應允著,女秘書假裝不認識從旁邊走開了。
李開江回到家里,老婆翠花已經風平浪靜地蝸在沙發里看著又臭又長的韓國肥皂劇,邊看邊抹眼淚花兒,看見李開江回來了就指指廚房。他就只有乖乖地走進廚房洗起的碗筷。趁著老婆上廁所的機會,李開江把電視調到的中央臺體育頻道,邊洗碗筷邊回頭悄悄地看起的重播的亞洲杯中國對韓國的小組賽。在李開江彎腰往廚柜放碗筷的時候,,翠花又蝸進了沙發。她不喜歡球賽,就又給換到韓劇頻道。
李開江在廚房里突然聽到電視里傳來一陣男人的哭聲,沖了出來,問道:“怎么回事?為什么有人哭了?是不是中國隊輸得太慘了?”翠花一聽這話,杏目圓睜,倏地起身“啪”地遙控器扔在茶幾上,對著李開江吼道:“是你慘還是中國隊慘?你說;你的提干報告遞上去多久了?還沒個影.也不到王處長家走動走動?!苯浝掀胚@一提醒,李開江過才想起一個破科長的提干報告擱在王處長那里已快三月了。提起王處長,李開江就想起了看電影的事情,立馬就垂頭所地說道:“還提個球干,不下崗就不錯了?!贝浠柺窃趺椿厥隆@铋_江就把剛才在電影院遇到王處長的事一五一實的擺給了老婆聽。老婆用手指敲打著他的腦門說:“屁長的時間,你還要去看個電影。簡直是自找的?!?/p>
“我還不是想回味回味我倆當年戀愛的滋味。那時候的你真美?!蔽罩掀诺氖终f出這樣的話,李開江從來不會覺得酸胃?!澳悄愕囊馑嘉椰F在就不美的?”翠花一臉羞澀。“現在的你更美”一句消魂入骨的話,再加上李開江恰到好處在翠花臉上“?!绷艘幌拢浠ň鸵呀浱兆淼靡凰苛恕?/p>
翠花哼著調兒進了房間從她的坤包里取出的幾張老人頭扔給李開江,吩咐他在單位要同王處長搞好關系。用這錢請他吃頓飯表表忠心,并給他表明你不會把他的秘密抖給別人。只有這樣你的提干才不會泡湯。
第二天,李開江坐公車去上班的路上一直都在想該怎樣給王處長解釋。李開江有他自己的處世原則,他認為在家里只要哄好的老婆,老婆給自己零錢花;在單位只要哄好的領導,領導不給自己小鞋穿。這就是他這樣的男人最佳生活狀態。可是這家里的老婆好哄,單位上的領導可就不太好說了。
李開江在辦公樓的走廊里遇到的王處長。王處長一改往常冷若冰霜,胖乎乎的臉上滿是笑容,一把就把分揣到的他的辦公室里,摁到沙發上,邊泡茶邊詢問他最近的工作怎么樣?李開江不知道他唱了是哪一出戲?心里七上八下的,嘴上只是“可以,可以”地應承著。王處長一再表示由于他工作太忙,對象李開江這樣的年輕干部關心太少。今后他一定改變這方面的作風,為他這樣的年輕干部多創造一些條件。關于李開江提干的問題,王處長說他們正在研究,一切按照組織程序辦嘛,估計沒有多大的問題。李開江聽著聽著就有些熱血沸騰的,仿佛是千里馬遇到的伯樂。他不斷給王處長表態他一定加強自身學習,不斷提高自己,絕不領導對他的希望。
當然李開江沒有忘記老婆翠花的吩咐給王處長表表忠心。最后李開江要走的時候,他拍著自己的胸膛對王處長說:“我李開江是個講義氣的人,你放心昨天的事我不會告訴任何人?!?/p>
“昨天的事?”王處長一臉的茫然,想了會兒說:“你是說我與小麗……你知道她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來到這個城市工作人地兩生的,作為領導關心關心她也是應該的?!崩铋_江想領導就是領導,關心人的方式都不一樣。
“雖然我有時會這樣關心關心自己身邊的同志,但是我希望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做好事不留名是我的一貫作風。我希望對于這件事你能按照組織紀律作好保密工作,這也可以看作組織上對你的一個考驗嘛。否則你的提干……”王處長似笑非笑地對他說道。李開江忙說:“您放心,誰不知道我李開江的嘴上時常都有一把鎖?!崩铋_江心想:媽的,這種事情也算是組織機密。他從辦公室出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用手帕抹去了額頭上冒出了一陣冷汗。
李開江回到家里就把整個事情的經過向翠花作了詳細的匯報。翠花分析雖然王處長最后的話有一定威脅的暗示,但是總體上來說只要順著他的意思提干是沒有問題。幾天后,李開江兩口子便到城里最大的酒莊買了兩瓶上好的酒,另帶一條里面裝了二千塊現金的好煙,趁著天暗來到的王處長家。王處長兩口子熱情地接待的他們。李開江兩口子在王處長家坐了很久,他們兩家人聊得很開心,翠花還和王處長的老婆結成的姐妹。翠花認為她老公提干是板上釘釘的事。
可是沒有過幾天,李開江在建立和諧單位的總結會上卻成了王處長口里的反面典型,他們兩口子送的禮也被擺上的大會的主席臺。搞得他開江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想去問個明白,卻只見王處長鐵青著臉一甩手坐上車到外地考察去了。李開江只好服從停職反省的決定回到家里呆著。他想寫信上訪,但自己確實給別人送了禮,被別人抓的把柄。想想他李開江說不定是這輩子沒有當官的命,停職反省照樣領工資不用做任何事情也不錯。
李開江就這樣在家里閑呆了幾天,也很煩。就和老婆翠花商量想找點事來做。翠花不忍心看著老公一天天的消沉下去就答應了。就這樣李開江來到了位于城東的省駕校學習起了駕駛。他想搞個駕駛證,這樣下了崗可以開開出租混口飯吃。教李開江他們一伙學車是個絡腮胡子為人很仗義,跟李開江很聊到堆。帶他們練車的時候,總是會讓李開江多甩兩盤子。
這天天很熱,他們在二環路上練完車,就擁著師父走進了路邊一家餐館。菜點了一大桌,放好給師父從家里帶來的好酒。大伙就開始推酒把盞。按照規定在練車的時候,學員和教練都不能喝酒。但大家都知道師父的海量。平常師父喝二三兩白酒,李開江他們就喝飲料陪著。但今天師父突然來了興致,叫大家多喝了半瓶啤酒。又和李開江干了五錢白酒。飯后,其它人就在桌子修起了“長城?!睆牟伙嬀频睦铋_江這個時候抵不住酒勁,從師父手里抓過鑰匙就鉆進了停在路邊樹蔭下的汽車,打開空調爬在方向盤打起了鐓。
不知過了多久,迷茫中的李開江被一陣警報聲驚醒。他揉了揉眼睛問靠在車窗上的師父發生的什么事情。師父吐了口煙說:“你丫昨不清楚呢?昨天下午銀行發生劫案。一家伙先搶劫銀行,后是劫了一個王姓富豪的大奔。這哥們已經在城里同警察折騰一夜的。估計快被警察逮到了?!崩铋_江這段時間已經患上的“王氏恐懼癥”,一聽到王字就特興奮。聽到有人搶了王姓富豪的東西,仿佛是對王處長很大的報復似的。搶劫犯一下子在他心目中都成了英雄。他要去見識一下這個英雄。殘余的酒勁又上來了,他不顧一切地發動的車子,北京牌吉普車象離弦箭般向前方沖去。
這邊警車正起勁地追捕那輛大奔,不過他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大。開車的小警察不斷地用手拍打著方向盤。雖說在前面已經設了卡,可是不排除劫匪從叉道跳跑的可能。要是讓劫匪逃掉,他們昨天一夜的追捕就會白費不說。更重要的是他們會面對巨大的社會壓力。小警察開始詛咒這該死的警車。自從以黎發生沖突以來,國際石油價格猛漲。局上為了減少污染節約開支,全部將燒汽油的警車改裝成燒天燃氣的。這玩意開在城里捉捉小偷,嚇唬嚇唬小老百姓可以。要追上人家進口的大奔車,再加上有專業性水平劫匪,這可是一個大問題了。所以昨夜城里上演的是一出老鼠玩貓的把戲。
正在警車一籌莫展的時候,小警察發現一輛北京牌吉普車“嗖”地超過的他,連忙用揚聲器發出“危險”“危險”的警告聲。此時的李開江耳邊只有呼呼的風聲,心里只想見到他所崇拜的英雄。劫匪這個時候也從后視鏡里看見的李開江,就撥出槍來向他連放兩槍。一槍打碎的吉普車的擋風玻璃,一槍從他耳旁呼蕭而過。李開江的酒一下子醒了,身上出了一陣冷汗。這家伙還是個帶槍的恐怖分子。他徹底慌了神,提干不成可別把小命也丟了。他想剎住車,可是腳已經不聽使喚,錯把油門當剎車。一腳踩到底,吉普車發瘋般沖向大奔。李開江緊張得閉上眼睛。只聽“膨”地一巨聲,大奔被吉普車撞進了路旁的溝里。隨后而來的警察撲進溝里拷上的正從車里爬出來的劫匪。這家伙邊被警察往警車里拽,邊高叫道:“老子服了。我要錢不要命腦袋捌在褲襠上混了這么多年,第一次碰到比老子橫的人?!毙液美铋_江傷得不重,頭被碎玻璃劃了兩道口子。小警察用車把他送到醫院縫了兩針。他還沒有走出醫院的大門就被一大群記者圍住采訪。李開江一下子成的勇斗搶匪英雄。市長親自為他頒發了“見勇義為好市民獎。”
更好的還在后面,幾天以后李開江被提升為處長。原來的王處長因為貪污受賄和生活作風被上級革職查辦了。可是這和他好象沒有多大關系。關于這個社會上是這樣流傳:原來李開江對王處長貪污受賄就有過檢舉,可是苦于沒有證據。在發現他和秘書的不正常關系后,他借用提干給他送禮的機會親近他,取得證據。王處長發現有人在寫信舉報他,他懷疑是李開江。所以他才被王處長停職反省。不過現在一切都大白與天下,好人總是會有好報。
上級領導認為李開江在停職反省期間都能作出對見勇義為的好事。這樣的好同志不提撥到領導崗位上來,群眾都不會同意。
李開江聽后,有些愕然。不過用手摸摸寬大的經理桌,在裝飾豪華的處長辦公室走上幾圈,他覺得當處長的感覺是不一樣。管他的,先過一段時間的官癮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