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有幾個“好哥哥”
■傾訴者:蔡哥(化名 男 25歲)
■地點:廈門日報報業大廈17樓
在派出所,在警察調解下,蔡哥以意想不到的不完美結局,結束了一段從心理到身體的傷筋動骨感情。蔡哥不明白:她究竟有幾個“好哥哥”呢?以為誤會,飛上千公里找她,她卻與男同學同居;“搶”回她后,廈門居然又冒出個“好哥哥”。終于有一天,兩男一女大打出手,菜刀啦,棍子啦,牙齒啦,指甲啦,齊齊亂舞。蔡哥亮出他的傷:脖子上、胸前許多道指甲抓痕深深,左手臂上雞蛋大一個圓圈淤血烏青,牙印深深?!斑@都是我最心愛的女人,為了另一個男人,不要命地廝打我。”蔡哥苦笑。
站在樓下看她的窗口,我越想越氣,氣得將捏在手中的手機朝她的窗口砸去
我是福建人,2006年4月從北京一家公司辭職到廈門,應聘進了一家大型私營企業。廈門離家鄉近,我喜歡這個美麗的海濱城市。
2007年春節期間,因工作關系,我偶然認識了一位女孩。我們聊天,互留電話號碼。我對她印象很好,動了追她的念頭。幾日后,我發短信給她,想約她吃飯。沒想到,她回一條短信:想追我,不要抱太大希望。追她的念頭剛萌芽,就被她掐死了。我偷偷笑笑,沒在意。
20天后,我又遇見她。她主動招呼我,她說:還想不想請我吃飯呀?聽她這樣說,我當然高興。順理成章,我們開始聯系,開始交往,開始戀愛。
戀愛的日子是美好的。她是閩南人,在武漢讀大學,大四這年回到廈門,尋得一份工作,與同學一起租房住。
我們熱戀著。我常常接她下班,并送她回家。她從來只讓我送她到小區門口,不讓我上樓。我以為她和女同學一起住,不方便,就不多想,也不介意。每次,我都是愉快地在小區門口與她道別。
我第一次對她生出不信任感覺,是一天晚上。那天我照例接她下班,吃了飯,我們逛進公園。夜11點時,公園靜謐如水,她的手機突然響起。她看一眼號碼,不接。再響,仍不接。最后,她接了,不耐煩說一句:你也知道這么晚還打電話來?說完,她掛機,關機。
我心生疑惑。問她是誰的來電,她不說。她說:你逼死我,我也不說。送她回去后,我越想,越想弄明白。我又打電話給她,叫她下樓。凌晨3點多,她終于說是舊男友,不肯放手,糾纏不清,人在武漢。我勸她別怕,人在外地,還怕他追來嗎?即使追來,有我呢。
這事過后,她與我在一起時,手機安靜著。有一次,我拿她的手機查看,發現我不在她身邊的時間段里,手機里的來電顯示,全是武漢的號碼。我一再追問,她說武漢電話是同學的,與他戀愛過,同居過,已經分手。
又有一天晚上送她回家后,我給她打電話,她的電話一直占線。我就發了一條短信給她:聊好后,早點休息。再有一天我送她回家后,仍給她打電話,她的電話仍占線。我就讓的士掉轉頭,回去找她。到了她樓下,我在樓下喊她。她邊打電話邊在陽臺上探出頭,說換好衣服就下樓。我在樓下傻等半個小時,她沒下樓。我越想越氣,沖上去喊門。她開了門,將我讓進客廳,進了自己的臥室關上門,繼續打電話。我在客廳站一會兒,轉身下樓。我站在樓下看她的窗口,越想越氣,氣得將捏在手中的手機朝她的窗口砸去。這時,她下樓了,解釋說,正在與武漢男同學說清楚,要他別糾纏。她不斷向我道歉??粗臏I眼,我覺得是自己小氣。我說算了,不計較了。
一個男人未醒的聲音響起:煩不煩,吵死了。我又打了20多個電話,仍沒人接
我沒想到對她的感情,陷得如此深。或許,我要強,不容得她忽視我。我們開始吵,因為武漢男同學常常在半夜打電話給她。為這事,我氣得砸了三部手機。但每次我生氣時,總在她的軟言細語中,火氣不知不覺煙消云散。
后來,她媽媽來治眼睛,做眼部手術,我去醫院陪著,站在手術室外守候。而同時,恰巧我家人一大群來廈門游玩,她也陪著。我們出現在彼此家人面前,手牽著手,相安無事,相親相愛。
她租的房到期了,我們決定同居。我們到輪渡一帶找房子。我簽了租房合同。我幫她整理行李,發現她的房間里有許多男人的衣服。搬家時,她居然提了一大箱男人的衣服到我們新租的房,說是同學的,要寄存。我不肯,我們吵起來。吵過后,她將這箱衣服提走了,我不知道他提去了哪里。
后來,我才知道,這些衣服,都是武漢男同學的,他們在大學里已經同居三年,與我戀愛初期,她死活不讓我進她租的房,是因為她和男同學住在一起。后來男同學回校準備畢業論文了。男同學走后,她才讓我進屋了。
6月20日我們住進新租的房。22日我送她上了火車,她要回校參加畢業典禮。她到達武漢后,來電告訴我,宿舍太久沒住,住不習慣了,要租房住。23日晚上6點多,我打電話問她找好住處了嗎?她說和同學在一起吃飯。我問她是男同學還是女同學,她說是男同學。晚上9點多,我再打電話給她,她仍說在吃飯。我很納悶。正常的一餐飯要吃3個小時嗎?我一夜沒睡。
但我的心里,疙瘩無法解開。深夜,我上網,發現她的一個同學仍在網上,我便告訴這位同學,我是她的男友,惹她生氣,想去看她,向她認錯,給她個驚喜。她同學很感動,在網上告訴了她的地址。25日清晨5點多,我打電話叫同學給我訂張飛武漢的機票。在去機場時,她電話來。她說:你要相信我,我們會幸福的。
我問她:你要他還是要我?她說:我要你。武漢男同學仰面倒在草坪上,一動不動
黃昏時,我到了她的宿舍樓下。我打電話給她。她從窗口探出頭,表情非常驚訝。
我笑著對她說:我真擔心誤會了你,我飛上千公里來看你,你感動一下吧?我們手牽手,慢慢逛她的校園。然后,我要求:帶我去你住的地方吧。她說:那兒又小又臟,你另找地方住吧。我死活不肯,一定要去看她住的地方。她死活不讓我去。我們在校園里吵了起來。吵鬧中,她的手機響了,她說一句:我在校門口,我廈門男朋友來了。一會兒,武漢男同學帶兩個男同學來了。這時,她說,房子是武漢男同學租的,她與他住在一起。
我飛上千公里,就是為了來證明她和男同學住在一起這個結果?被騙的感覺猛然滋生,且強烈到無法克制。一氣之下,我舉起手中隨身包,用包打了她一下。她一句話不說,咬著牙,睜大眼,看著我。
她的男同學圍過來。我吼一句:都站住別動。有人問:你是誰?我說:問她吧。她仍不說話。我說:我不想打架,也不想鬧。
一夜沒睡,飛那么遙遠,只為了身陷眼前的混亂場面?我嘆口氣,感覺又累又渴又餓。不遠處,有人在賣西瓜。我走過去,買一個,狠狠地用拳頭砸開,邊用手掏瓢吃,邊看她和武漢男同學解釋、爭吵。
然后,武漢男同學走過來,遞給我一支煙,我不接,他叫我去喝酒,我不去。我問她:你要他還是要我?她說:我要你,我跟你走。我拖了她就走,邊走邊回頭,看武漢男同學仰面倒在草坪上,一動不動。
她的畢業典禮結束后,我幫她整理宿舍里的東西,將舊書舊物或處理或送人。這時,武漢男同學送來了一箱她的衣物。我接過衣箱,心里真不是滋味。
第二天中午,因我歸心似箭,買不到火車票,我們就坐大巴回廈門了。
回廈門后,我一直問自己:為什么不甩頭一走了之呢?沒有答案。我問她:是分手,還是繼續?她說:如果你還愛我,請再相信我一次,我們重新開始。
重新開始的生活,卻始終有看不見的裂痕存在。我情緒不好時,難免說話難聽,語帶諷刺。有一次,她從廚房里拿一把刀進了衛生間,在自己手腕上劃一刀。我從窗口外看到,趕緊撞門。還好,傷得不深。替她包扎時,我心難受。又有一次,我喝多了,她下樓攙扶我。第二天酒醒后,我發現,為了將人高馬大的我弄回家,她的腳磕破了,我很感動。
此后兩個月,我黏著她,守著她,連最喜歡的海釣都不去了。我天天下班后買菜做飯,我做飯時,她常常從我背后環抱住我,將臉貼在我背上。那一刻,真的美好。
我問自己:為什么還要在一起?我為自己找了許多理由。理由之一是:愛她,就原諒她,寬容一點,不要做一個斤斤計較的男人。
花園男人說:你仔細看清楚我,你記住我,今天我就是和她在一起,你想怎么樣?
沒想到,兩個月后,又一個男人出現了。
有一天,我對她說,下班后要去釣魚,晚點回家。下班后,風很大,我取消了釣魚計劃,直接回家。到家門口,我發現忘帶鑰匙。給她打電話,她的電話關機。我在樓下草坪上坐了4個多小時。晚10點多,她回家,看到我,很驚訝。我生出懷疑,搶過她的包,掏出她的手機,開機,發現一天里,撥出號碼只有一個。我按下免提鍵,回撥這個號碼,一個男人接。我問:你認識XXX嗎?今天和她在一起嗎?他說:不認識?;匚莺?,她的手機來電音響起,是我剛才撥出的號碼。我按下免提鍵。對方問我是誰,我說:是XXX的男人。對方又問:XXX回家了嗎?我說:你傻呀,她沒回家,我能用她的手機打電話嗎?
掛上電話后,我說:你又騙我。我的憤怒頓生。我用力給了她一巴掌。這是我第二次打她。
男人一直打電話來,我不接。她搶手機。我將手機狠狠摔地上,將卡撿起,插自己手機上。她一直哭。
男人繼續來電。最后,我接了,將手機遞給她。她邊哭邊用閩南話說,我聽不懂。然后,男人對我說:你憑什么打她?你有本事在屋里呆著,別走。
夜12點多,我在輪渡碼頭坐著。這個男人帶著她父親、她妹妹等十幾個人來了。這個男人走過來就罵我:你很能打是嗎?你憑什么打女人?我說:我打就打了,我承擔一切責任。這個男人說:你仔細看清楚我,你記住我,今天我就是和她在一起,你想怎么樣?我問他:你是XXX嗎?他說不是。我又問他:你是住在XX花園嗎?這個男人傻了,他不明白我怎么知道他的住處——人的直覺就是那么準,我隱約知道她有一個有錢朋友住在XX花園,沒想到,一蒙就對。
她父親說她長這么大,從來沒打過她,問我打她幾次,我說兩次。她父親、她妹妹和她上樓,收拾她的東西,讓她回家。
她回家后,我想,半年感情,徹底結束了。仰面倒在沒有她的床上時,我發現,我真的很受傷。
沒想到,她在家里住兩天后,又跑回來找我。她對我解釋了一切:她與花園男人戀愛過,已分手一年,與武漢男同學同居三年,與我在一起半年,而之前,還有一個初戀男友,如今遠在天涯海角。在她支支吾吾的說明后,我終于弄明白,她的這些情史里,不是一段感情結束,再開始新一段感情,而是交織混合在一起,一團亂麻似的。
她求我原諒她,說都是她的錯。她說她不回家,要繼續住在這里。
她住了三天后,夜深人靜的下半夜三點多,她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是花園男人打來的電話。她按掉,關機。我拿過她的電話,開機,打過去。花園男人大吃一驚:你們不是分手了嗎?怎么還在一起?
菜刀在地上,花園男人半昏迷,我俯在他身上,我的身上滿是滲血的抓痕,她呆在一旁
也許,她意識到我們已經不可能在一起了,她開始真正想分手了。有一天我上班后,她回家了。我不知她回家,她不接我的電話。晚上,我給她妹妹打電話,她妹妹說她回家了又離開家了。我在我們的家等她,她一晚沒回來。第二天早上8點多,她回來了。她一進屋,花園男人的電話就追來了。我還沒與她說上一句話,就看她在電話里說不停,說得我火起,我搶過她的手機,沖話筒罵一句,然后掛機?;▓@男人再來電,說:你在哪里?你等著,是男人你就別跑。我說:好,我在輪渡等你。
我有些害怕,不知花園男人會帶幾個人來。我打電話叫來了一個同學,同學會講閩南話。沒想到,花園男人僅帶一個人來。這人一見面就說:你牛呀,今天你要能講一句閩南話,就算你牛!
我同學一看是為感情的事,就連說不值得,“我不管你們的破事。”我同學這樣對我說。我同學和花園男人帶來的人用閩南話說一通后,決定一起去喝酒。她對花園男人說已經和我分手了,要跟他走。我聽不懂他們的閩南話。他們走時,我傻傻跟在后面,我同學回頭說一句:你跟來干嗎?花園男人帶來的人說:路那么寬那么大,你要怎么跟都行。
她走后,我越想越窩火。我想要個說法。我天天給她打電話,她不接。
然后,我發短信給她,說我不想住這了,要將房轉租出去,要她來收拾東西。她來了,我們在房里吵起來。有人敲門,她開門,花園男人進來了。我在火頭上,頓時失去理智,打了花園男人一下后,進廚房拿一把菜刀。花園男人一看不好,轉身就跑。我狂追,從三樓追到二樓,將刀砍過去,刀砍在門上。我丟了刀,用拳頭打。這時,她報警后,跑下來抱住我,死死抱住我不放,叫花園男人快跑。
不知為何,花園男人不往樓下跑,他往樓上跑,又跑回三樓。我摔開她,追上樓,追進房間。她撿回菜刀,也追來。我打掉她手上的菜刀。她瘋了似的撲上來,瘋了似的打我。我不想打她。她用指甲將我的脖子、胸部抓得血淋淋,我的衣服被撕爛,她咬住我左手臂的一塊肉,用力深深咬下去。我再也控制不住了,拎起她,將她狠打一頓。
這時,我突然瞥見花園男人手按胸口,緩慢倒下。我嚇一跳,趕緊松開她,沖過去一看,嚇壞了?;▓@男人心臟病發作了。我趕緊扶起他,拼命按他的胸口,為他做急救,叫她趕緊倒一杯水來。這時,警察來了。
菜刀在地上,花園男人半昏迷,我俯在他身上,我的被撕爛的衣服不知什么時候已不穿在身上,我光著上身,身上滿是滲血的抓痕,她呆在一旁……這一幕,在警察眼里,是怎樣的暴力場面呀!
警察將我帶去派出所。警察對她和花園男人說:你們也跟來。
最后,在警察的調解下,我們簽了一份協議:從此不再因為感情糾紛而影響彼此的生活工作。我簽了字,按了手印。
半年感情,用這種激烈方式結束,我一輩子也忘不了。我真的挺傻的,為一份感情,不理智做了這么多事,太不值得??勺鲆沧隽耍瑳]有后悔藥可買呀。
采訪手記:
愛人不能分享
我是越來越不懂如今一些年輕人的愛情了。蔡哥一句一句說,我一愣一愣聽。蔡哥的敘述,像講解電視劇本,一幕又一幕畫面清晰逼真,我仿佛身臨其境。
蔡哥伸長脖、壓低衣領、捋起短袖的袖子讓我看他的傷處,又飛快將傷處掩上。他說:“她不是我老婆,我居然打了她三次,為此,我愿意向她道歉。男人打女人,太沒出息??墒?,誰愿意打自己心愛的女人呢?”
是呀,在愛情中,使用暴力是無法解決問題的。同樣,在愛情中,腳踩兩只船或腳踩多只船,總有一天會出問題的。這道理,許多人都懂。
愛情是什么呢?愛情的定義有多種,構成愛情的要素有多樣,各人見解不同,描述不一,沒有確切定義。但愛情的排他性,一定是首要的、必要的、重要的要素——戀愛關系是且只能是兩人之間的關系,猶如人的眼睛,容不得半粒沙子。知識、財富、權力、友情、親情可以分享,惟獨愛人不能分享。
愛情的排他性,使愛情異常彌足珍貴。如此,酣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呢?一個幽默笑話這樣讓人笑:
男(女):“你是我的太陽……不,你是我的手電筒?!?/p>
女(男):“怎么?不是說太陽嗎?”
男(女):“不行,太陽普照著所有的男人(女人)。我只希望你照著我一個人?!?/p>
在愛情中,我們不能做普照所有人的太陽,我們該做手電筒,只照著他(她)——如果,你愛他(她);如果,你們相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