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我做好早餐:豆漿,雞蛋,蔥花餅。景勝的手機已經瘋狂地響了好幾遍,他匆匆洗漱完,拖著行李箱就要走,我急了,喊道:“吃完早餐再走!”他站在玄關處,朝餐桌上看了看,微微皺了下眉:“算了,我要趕去機場,來不及了。”沒等我問清他這次出差是去哪兒,防盜門已經在我面前“咣當”一聲關上。
我愣了幾秒,心里沒來由地冒出一股子濁氣。
近幾年,景勝變成了“空中飛人”,每個月都要出差。每次看他拉起行李箱離開家,我都有種無法言說的寂寥感。而這次,我更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了端倪:他連我做的早餐都開始厭惡,他是否也厭惡了我這個即將變成黃臉婆的女人?
想起幾天前和閨密亞尼逛街時,她說我對老公不夠關心,“我就不懂,你怎么連老公穿多大碼的衣服都不知道,我老公的衣服從來都是我買。”亞尼家到處都是便利貼,那是她跟老公幸福的小秘密。比如在鞋柜上,有天藍色的便利貼,上面寫著:“出門注意安全,我等你回來。”書房電腦上是草綠色的:“再熬夜,小心變熊貓。”這些色彩斑斕的便利貼給他們的婚姻增添了不少情趣。
其實,我和景勝也曾如膠似漆,也曾天天把“我愛你”掛在嘴邊,可在柴米油鹽醬醋茶的無情磨礪下,我失去了表達愛的耐心,景勝也愈加沉默。我連早餐也懶得變換花樣,而他最大的變化就是出差回來不再給我帶禮物,一進家門就唯恐不能變成隱形人,話懶得說,更別提和我談情說愛了。
亞尼的幸福讓我有所醒悟,愛是相互給予,也許是我這個主婦在感情上太不用心,景勝才變得這么沉默。
景勝出差回來,驚異地發現了我的變化。我在一日三餐上開始認真做功課,電視上的美食節目我看得津津有味,還買回營養食譜,不厭其煩地嘗試新菜品、新花樣。景勝猶疑地問我發生了什么事,以前最恨油煙的我為何竟開始熱衷于廚房?我笑著回答:“以前我只知道吃飯是為了果腹,現在我覺得做飯是一件很有趣的事,用心、用愛去做的飯菜,哪怕是一盤醋熘土豆絲,都會覺得好吃,你認為呢?”
他看我的眼神漸漸充滿了欣賞。
景勝再次出差前,我幫他收拾行李箱。第一次打開他的行李箱,我才發現我這個做妻子的實在太差勁:一個整天為家庭拼搏的男人,他出門要帶的衣服居然如此拮據,當我看到他的內褲已經舊得早該換掉時,愧疚感猶如海潮涌上心頭。
那天,我整理好他的行李箱,悄悄在衣服間藏了幾張便條,寫那些字的時候我覺得自己很文藝、很煽情:“親愛的老公,以前我覺得你去出差是件稀松平常的事兒,但現在才懂了,外面再好也不如家里好,我會天天想你,等你回來!”“我知道你很辛苦,可你都是為了我和女兒,對不對?我覺得自己和女兒很幸福!”“我給你帶了維生素B和維生素C,記得按時吃,還有,切記:多吃菜,少喝酒,聽黨的話,跟老婆走!”
我沒有亞尼那么直白,我把對老公的愛藏進他的行李箱里,我想,等他看見的時候,一定會嘴角上揚,露出會心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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