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行將枯萎時,
“漸凍人”遇上“解凍人”
1992年9月,伍志和黃娟一起進入武漢市江夏區實驗中學(原武昌縣第三中學)就讀。雖然同校不同班,但他們都住在青龍水庫附近,那里依山傍水,景色優美。每到寒暑假期,他們就一起去沙灘上玩……朝夕相處中,這對情竇初開的少男少女,默默在心里互有好感。
黃娟從初二開始,就出現行走無力的情況,時常跌倒。每次上體育課,她一跑步就容易摔跤。從那時開始,伍志就當起了她的“護花使者”,他勇敢地牽著黃娟的手,一起走在上學、放學的路上。有很多次,只要黃娟一摔倒,伍志就輕輕地扶她起來,提醒她慢慢走……他們就這樣一起度過3年時光。
1995年6月,伍志和黃娟一起參加中考。黃娟夢想做一名白衣天使,于是報考了中國人民解放軍193護士學校;伍志則考入江夏高中,希望將來能上大學。
那年深秋,伍志和黃娟依依不舍地分別就讀兩校,他們約定鴻雁傳書。黃娟就讀的護校位于東湖磨山,風景美麗。寢室窗前有一排排桂花樹,每當桂花飄香的時候,香氣撲鼻。夜深人靜,她總喜歡在那個時候給伍志寫信,信中夾帶著桂花,讓他一起分享丹桂的芳香。
1998年6月,伍志高中畢業。昂貴的學費讓他放棄了上大學的夢想,到武昌一家咖啡店里做美工。
也是這一年,18歲的黃娟護校畢業,她本來可以去醫院當一名護士。誰知此時她的病情加重,雙腿變細變形,連走路都一瘸一拐,沒法去醫院上班了,只得在家養病待業。剛開始,父母帶她去小醫院檢查,被誤診為風濕病,打針吃藥都不見好轉。后來,經兩家大醫院檢查,黃娟才被確認患有進行性肌營養不良,俗稱“漸凍人”癥。醫生說,患者的肌肉將日漸萎縮,手腳變細變形,逐漸失去行走、運動、甚至吞咽的能力,直至死亡。目前,此病尚無有效治療方法。
黃娟突遭如此不幸,她一度失去了生活信心,覺得自己像一只斷了翅膀的小鳥,活著還有什么意義?她一蹶不振,以絕食的方式試圖自殺。
伍志得知黃娟身患絕癥的消息后,義無反顧地來到她身邊。伍志給她講了許多勵志的故事,還買來了一堆書供她閱讀、解悶,幫她樹立生活的信心。在那段最殘酷的日子里,伍志專門請假,沒日沒夜陪護在黃娟身邊,用愛溫暖著她受凍的心靈和扭曲的身體。
每天,伍志都扶著她到陽臺,讓和煦的陽光灑在她的臉上。伍志還經常背她下樓,在綠草如茵的公園里呼吸新鮮空氣,溫暖她那漸凍的心房。當伍志第一次親手給她的手腳按摩的時候,黃娟感受到了愛情的溫暖,她心跳加速、呼吸加快,沒有血色的臉上甚至出現了嬌羞的緋紅,愛的血液分明在她心中沸騰!
最深重的愛,
須與時日一起成長
2000年12月,伍志應聘到一家白酒公司做市場營銷員。有一次,他意外摔倒,眼鏡片破裂劃傷眼睛,鮮血直流。附近診所的醫生只給他進行了簡單包扎,并用白紗布蒙住了眼睛,建議他再去大醫院治療。黃娟得知他眼睛受傷的消息后,立即打車來到他身邊,陪他趕往大醫院檢查。她牽著伍志的手說:“讓我做你的眼,我們一起走。”伍志立刻說:“好啊,那就讓我做你的腿腳吧!”
于是,黃娟當伍志的眼睛,雖然她的手腳活動不方便,但她有一雙明亮透徹的眼睛,給他指路,帶著他去看醫生,幫他點眼藥水。伍志雖然眼睛蒙了紗布,什么也看不見,但他手腳靈活有力,能背著黃娟走!他們就這樣相互配合,一路有說有笑回到家里。在黃娟的精心護理下,伍志的眼睛很快康復,沒有留下后遺癥。經歷這件事情后,他們的感情也與日俱增,快速升溫。
2002年8月,伍志跳槽到一家網吧做網管。他利用網吧的資源優勢,幫黃娟在網上搜索“進行性肌營養不良”的病理、病因、治療、藥物、按摩、鍛煉等相關的資料,還跑到圖書館去查閱病情書籍,然后講給她聽。每逢休息日,他就來到黃娟身邊,幫她按摩、做理療……
2004年春節過后,伍志為了賺更多的錢,到廣東東莞做了一名油漆工。雖然每天與油漆打交道,要忍受難聞的氣味,但工資較高,伍志就堅持了下來。
人在外地,伍志最放不下的人還是黃娟,最掛念的人也是黃娟!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心中有愛卻說不出口,一直將愛默默地埋藏在心底,誰也沒有表白。如今,伍志遠在異鄉,他要讓黃娟知道自己愛她,盡管握住話筒的手有點顫抖,但他還是鼓起勇氣說出了心里話:“黃娟,我愛你!我等你明確給我答復!”
黃娟終于等到伍志的愛情表白,她既高興又糾結。她渴望被人愛,渴望愛情。可是她明知自己身患絕癥,將來生活都不能自理,生命隨時可能消失,她不敢去愛呀!她怕連累別人,更怕傷害到她心愛的人。
想到這些,黃娟在電話里斷然拒絕了伍志的求愛:“我們是很好的同學,很好的朋友,但我并不喜歡你!而且我不會愛任何人,我也不能連累任何人,我是一個漸凍人,一個絕癥患者,我的心早就死了,你去尋覓屬于自己的愛吧……”
伍志的表白遭到黃娟拒絕,他傷心欲絕。他愛黃娟,也知道黃娟愛他。只是黃娟怕連累他,才違心沒有答應。于是,他依然與黃娟保持聯系,要去感動她、溫暖她。
2005年初,伍志得知黃娟發高燒,渾身抽搐,病情加重。他再也坐不住了,心里總掛念著她的病情,生怕她有個三長兩短。于是,伍志立即辭工,連當月工資都沒領就乘車回到武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