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經認為,為人愛侶應該甜美、溫柔、小鳥依人、會做飯、會疼人、會帶娃。以這樣的標準來衡量作為女友的我,簡直糟糕透頂。
這樣的認知要從很久以前說起。20歲時,我談過一次戀愛。當時有一個去外地拍戲的機會,可我很猶豫,因為“心有所屬”,我設定的生活是為心愛的人居家做飯。
被朋友勸說不要放棄這么好的機會,而且我還有賺房租的壓力,猶豫再三,我幾乎是哭著到了片場,感覺自己是個“不合格女友”。戲還沒拍完,這段感情就戛然而止。后來思考,我不怨人家絕情,而是我沒有讓別人離不開我的絕對優勢。那場感情也讓我明白,愛一個人,先要讓自己擺脫“愛”的束縛,如果你不能擺脫,就不會收到真正的愛。
有句老話說,“如果想綁住對方的心,就先綁住對方的胃”。我也曾想培養自己下廚房的能力,可每次不是切破手指就是剮傷皮膚,弄得廚房里血光四濺。
既然沒有這方面的天賦,就不再苛求,你是喜歡我還是喜歡我為你做菜?這個問題,是對方應該想清楚的,也確立了我作為女友的原則:不為了愛誰而強求自己去改變。
由這個原則繼續衍生,我逐漸明白了做一個有著獨立人格的女友該有的行為準則:我應該不會專程去看你,也不會小鳥依人地膩在你身邊,更不會沒事就打電話問你和誰在一起,監督你的行蹤,而且工作永遠比男友或老公重要。不依附他人的感覺,讓我非常有安全感。
后來我與王石交往,很多人以為我是沖著他的錢去的。一個女朋友曾經咨詢我,如何向男朋友伸手要錢。我頗為無奈,只好回復:“確實不知道該怎樣辦?!迸e個例子,我在紐約為貸款買房歷盡艱難,因為當時在美國我連一張信用卡都沒有,沒有社會信譽,貸款差點兒辦不下來。當時王老師剛剛簽完一個品牌代言合約,我曾有過一絲小念頭讓他幫我還一部分貸款,王老師也承認確實動過這個念頭。然而僅僅只是一個念頭,念頭閃過之后,他對我說:“我在認識你之前,所有的廣告收入都會捐掉做慈善,如果因為認識了你,就不捐了,員工會怎么看我?”
他話音還未落,我連忙擺手道:“捐,趕緊捐,一分都別留。”至今,我仍每月做著房奴。
平日里,我和王老師各自忙工作,他時而在英國,時而在深圳,我時而在美國,時而在上海,能在北京相聚的時光顯得彌足珍貴。一次恰好他回北京,只有兩天時間,而我必須要去上海。我想爭取當天往返,無奈約見的第二批工作對象次日上午才可以見面,一天半的時間眼看都要撲在工作上了,只好撇下王老師。
正在上海開會時,王老師的電話打過來:“我餓了,沒有飯吃……”
開會時接電話本就已經不禮貌,且是這種瑣事,這讓我很尷尬,于是,我用公事公辦的語氣答復他:“我發給你一個電話號碼,你打這個電話應該可以解決。”我將家附近餐廳的訂餐電話發給了他。幾分鐘后,他的電話又打了進來:“剛剛問了,人家今天不送外賣,該怎么辦?”
我氣得哭笑不得,只好壓低嗓門說:“冰箱里有面包,自己拿了吃。我在開會,不要再打電話了?!彪S即,掛線,關機!
第二天回到北京,王老師本想訴訴委屈:過去的24小時里,只有幾片面包充饑……還未待他訴完苦,我立即堵上了他的話茬兒:“你平時都吃得太好了,偶爾吃點兒清淡的也不錯,清清腸胃?!比缓螅灰媒硬簧舷乱痪洹:迷谕趵蠋煱菪臒o敵,對于正在創業的我,萬分理解,面包的恩怨,就此一筆勾銷。
還有一次在紐約,為了裝修房子,添置了好多物件,回家一試,有些不太合適的,想拿回店里退掉,王老師好面子,死活不愿意去。其實美國有非常健全的退貨體制,只要保留好購物憑證,都可順利退掉。于是,我硬拉著他去退貨。
回到店里,我和店員一番理論,王老師安靜地站在我身邊。成功退貨后,走在回家的路上,王老師不停地贊道:“太利索了,太利索了……”
也有朋友建議我,王老師在劍橋上學,我應該一同前往,也在劍橋畫個小畫兒,閑來喝個下午茶,不要這么跑來跑去辛苦創業,甚至跑到紐約去上學,抓住男人才是最重要的??晌疑钪?,越想抓住的人,往往越抓不住。反過來說,為什么是我要去抓住他,而不是他來抓住我?難道我不優秀嗎?
10年來,從一個哭著要為別人學做飯的小女生,到如今信奉工作有時比男友重要的原則,盡管這些原則可能為人不屑,但我卻萬分篤定。
一個女人一生中要談兩次“戀愛”:與值得愛的男人,與你熱愛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