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畢業后,我一直在職場上“狼奔豕突”,未曾想一轉眼芳齡就到了二十有七。如花的季節就剩下那么點尾巴了,可我還在閨房待嫁。于是在我28歲生日那天,親朋好友無不諄諄教誨:“你可得抓緊了,太挑剔了眼睛會花的。不管白馬黑馬,蹬上馬鞍子再說。”
指不定是親朋好友的誠摯為我招來了桃花運。那個夏天,不期而遇劉超。這個其貌不揚的男人當時在KTV,我進去找朋友時,他正在唱趙傳那首《失去了你》,憂郁的表情令我怦然心動。我早已過了天真浪漫的年紀,看得出他的憂郁、失落、深沉不是裝出來的,只可惜他不像是那種多金的男人。當劉超主動表露好感時,我想起了親友們的勸說,那就先將就著上了劉超的馬鞍子走著瞧嘍。
交往的第一天,我就問劉超怎么會看上自己的,他很誠懇地回答:“因為我覺得你長得很親切,一看就想把你拐來當家屬。”我有點好笑,都說女人恨嫁,沒想到這男人恨娶的心更甚。這不,八字還沒一撇呢,就想著把人家當家屬了!
既然劉超如此看重我,戀愛中我肯定是主導角色。只要把韁繩一勒,我指東劉超不敢朝西。可事實上,無論我怎么哇哇大叫,他只管悶頭馱著我朝他既定的方向走。
正式戀愛沒多久,劉超竟然得寸進尺,打著“開源節流,綠色戀愛”的旗號,居然把談戀愛這件本來很花哨很浪漫的事壓縮成了“三步曲”:
第一步,逛街。詳見《逛街三不準》:不準有事沒事跑服裝店;不準在有囤貨的情況下于柜臺前流連忘返;不準買華而不實的東西(備注:如今后日子富得流油,上述規定可酌情放寬,但是無論什么情況下男方都應以女方“想買什么就盡可能買什么”作為終極奮斗目標)。幸好還有這么個備注,否則我鐵定早暈過去了;
第二步,吃飯。劉超請我吃的第一頓飯,是他親手做的四菜一湯,號稱完全符合中國領導人用餐標準。牛排、燭光、鮮花、音樂,我覺得那些才叫作愛的元素,可他卻說:“下館子最普通的兩客牛排加起來也要上百元,夠我們在家吃好幾頓了!”他一句話噎得我立馬無語問蒼天;
第三步,禮物。劉超說:禮輕情意重,戀愛要的是感情和感覺,有小禮物表達心意即可。他就這樣剝奪了我享受向辦公室同事炫耀自己愛情美滿、幸福的權利。
對他的“三步曲”,我有片刻的反感:戀愛,多么浪漫的事,有必要這么算計來算計去么?搞那么多花樣,找那么多借口,無非就是為省錢。可想想,那些花哨、繁華的背后,戀愛雙方又能真實得到些什么?很多戀愛男女到最后還不是錢沒了,人也散了?如果他是為我、為我們以后的小家、為我們的將來而省,我為何不與他團結一致?
七月份我生日那天,朋友們來祝賀,劉超讓我陪她們在客廳里吃西瓜看電視,自己一頭扎進廚房。一個半小時后他再出來,我們都驚呆了:短袖衫像過了水似的緊貼在身上,滿臉的汗,前額上還晃悠悠掛著片菜葉!
那幫整天嚷嚷減肥的姑娘風卷殘云般將一桌子的菜肴掃個精光,還不住地夸我找了個好男人。人走后,我倚在門框上問劉超:“累么?”他嘿嘿地笑:“今天你多添了半碗飯呢。”
有一天,我好奇地問劉超:“你覺得幸福是什么?”他想啊想啊,老半天才一字一頓地說:“幸福就是和你一起吃飯,一起睡覺,一直到老。”他的話雖然不是山盟海誓,但實在中聽,讓我很受用。
戀愛滿兩年,劉超決定把我們的愛情升華為婚姻。
去向我父母正式提親前,他告訴我禮物早已備好。想起他的“戀愛三步曲”,我心中忐忑,提醒道:“你可別太寒磣了啊。”
他憤憤地說:“你怎么就這么不了解我呢?節儉不等于吝嗇,我會讓爸媽滿意的。”
東西只有兩樣,一亮出來,我們都被震住了。
第一樣是送給我父母的禮物,一對鉑金鑲鉆婚戒,式樣簡潔大方。劉超說:“叔叔、阿姨,聽梅子說你們結婚三十多年,從沒紅過臉吵過架。我們一定要以你們為楷模,努力把婚姻進行到底,從紙婚一直走到鉆石婚。”
劉超這個人精,完全不用我父母表態,短短幾句話就把我和他的婚姻大事給定了。可憐我忠厚老實的爸媽不知是計,只剩下頻頻點頭、連連稱是的份兒了。
第二樣東西是一張存折。他塞進我手里,說:“梅子,我20歲出來工作,原計劃是每年存5萬,28歲結婚,剛好夠一套房子的首付。后來為了等你,推遲了二年。在這寂寞的二年里,我勤奮工作,努力提高存款數,現在一共是76。8萬元,加上你我的住房公積金,買套兩居室的住房應該沒什么問題。我向你保證,房產證戶主欄寫你的名字!”
我一直以為劉超是個不折不扣的“算計男”,想不到他竟是一位超級“暖男”。天都知道我真的不想矯情,可那一刻,討厭的眼淚就是控制不住往外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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