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結婚的第二年,意外地收到了東明和葉子結婚的請柬。他們留學回來后,創辦了自己的公司。我知道去參加他們的婚禮會很尷尬,但我想去看看葉子,更想去找一個朋友。她叫月兒。我知道,她一定也和我一樣,不會不去的。
酒席上,我果真見著了月兒。她就坐在我對面,但我們只是會心一笑,都猜得出對方的來意和心情。我看到她頻頻抽煙,臉色憔悴多了,燙了卷發,口紅涂得很濃,衣著艷麗,完全變了一個人。臨走時,我約她到坐坐,她婉言拒絕了,說自己要趕飛機回香港,等有機會再來吧。看我疑惑,她又笑著說,曹雨,抱歉當初走的時候沒有跟你告別,我也知道你結婚了,其實我在你之前結的婚,他是香港人……看著月兒離去的背影,我心里涼涼的。
記得大學畢業那年,東明提出跟月兒分手,葉子提出與我分手,之后,他們雙雙去美國留學。而我和月兒卻留在C城。她沒找到工作,我進了一家雜志社。
很長一段時間,月兒常常約我喝酒、看海。她常常會莫名地問我:曹雨,你喜歡我嗎?然而我知道,她那時懷著東明的孩子。
我曾一度想照顧這個無辜的女子,曾想不顧別人的流言蜚語,努力掙錢與月兒結婚,讓她把孩子生下來。因此我離開了雜志社,到了房地產開發公司??稍谀抢铮矣龅搅死钚∶?,從此對月兒的承諾便像輕煙一樣飄散了,因為李小萌身上有葉子的一切影子。
當我把事情告訴月兒時,她異常平靜,很淡然地笑著說,我不怪你,要是我遇到一個與東明一樣的男人,我也會和你一樣的。但我想向你借些錢。我知道,她是想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
之后,月兒就離開了C城,沒有跟我告別。一連幾年沒有她的下落,只聽人說,她出國了。很快,我就和李小萌結了婚。我們過著柴米油鹽的日子,平凡卻幸福。
見到月兒后,特別是聽她說自己已遠嫁香港,我心里的石頭就落下去了。之后幾年,我過著心安理得的日子。我好像更愛李小萌了,全心全意的那種愛。
一年,我去上海出差,事后,同事提出去吃“小楊生煎”,便帶著我逛小巷,經過一家小面館時,我愣住了:我店前收錢的人是月兒。她抬頭看見我,也不驚訝,淡淡地笑著說:曹雨,你怎么會在這里?
咖啡廳里,月兒平靜地講著她的故事,她當初向我借錢,沒有打掉孩子,而是來到了上海,就在她走投無路想投江時,被一個登三輪的車夫救了。這人就是她現在的丈夫。她說,他對我很好,風里來雨里去蹬三輪賣蔬菜掙錢,讓我生下了兒子。為了撫養這個孩子,他沒有再讓我替他生孩子。現在我們開了自己的小餐館,生意不錯。孩子也快上高中了,成績總是班里第一。說到這里,她臉上浮現出了幸福的笑容。
我問她那年為什么要去參加東明的婚禮,還打扮得那樣?她說,衣服是我租的,不會涂口紅,讓你們見笑了。頭發也是前一天才去燙的。在電視里見過,燙卷了好像才像有錢人。我是想讓你和東明知道我過得很好,讓你們不必為我擔心,不要因為覺得對不起我而一直背著一個沉沉的包袱,而是好好珍惜現在的幸福。告別時,月兒把丈夫和兒子叫來,一一介紹了一番。一家人向我們揮手,其樂融融的樣子,讓人羨慕。
我曾把我的愛分成了3份,一份給葉子,一份給月兒,一份給李小萌。但現在,這3份愛終于完整了。以前我總以為,葉子欠著我的愛,我欠著月兒的愛。但現在,我知道,愛是不必講相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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