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 子
這是蘇北平原的一個小村莊,莊子很小只有百十口人。因為村子里有棵上百年的老槐樹,再加上村里人愛栽槐,每家院落里總能見到一兩棵或大或小或粗或細(xì)的槐樹,因此得名槐村,村里人愛槐,不僅是它樹型美、花香濃郁栽在院里即可美觀又可乘涼,還因為槐樹角可以賣錢,每到槐樹結(jié)角的季節(jié),便有小販沿村收購,大人小孩齊上陣摘槐角這可是一筆不可小覷的收入。據(jù)上輩人講,說,曾有一位過路算命先生站在村頭三岔路口,看著滿村里大小槐樹,捻著一撮花白胡須說什么 槐,乃鬼立樹下陰氣太重,不吉,不吉,言罷翩然離去,村里人雖然覺得古怪,確不以為然,畢竟沒人愿意跟錢過不去,再說村里不是有位法力很大,道行頗深的大神婆嗎!有她庇護還怕什么妖孽,村人心坦然。
村降神嫲嫲
幾十年前村子里曾有過一位神婆,80多歲,不過道行太淺(村里人認(rèn)為的),僅能幫人算算雞飛狗丟等雞毛蒜皮的小事,有點古怪事還得到18里外的吳村找一位姓宋的神嫲嫲,據(jù)說這位神婆不僅能掐會算,還能兼驅(qū)鬼招神,什么孩子受嚇、沖撞之類皆能手到病除。十里八村的人家都受惠不少,槐村哪家老小沒去過,可神嫲嫲也是人,沒幾年也過世了,槐村的人都惶惶然不安起來。
再說村子里有一位輩份頗低的媳婦,平時低眉順眼脾氣很好人緣也不錯,但由于一進(jìn)門接二連三的生了三個丫頭片子,計劃外生育罰的家里一窮二白日子緊巴沒法子過。為了攢錢再要一個帶把的,男人只好出去討生活,留下了女人和三個孩子:大閨女5歲,二閨女三歲三閨女兩歲。要說女人命也夠苦的,公婆死的早,自家娘二十多年前得了床身債(癱瘓在床),因為看老娘在家遭罪(老爹脾氣不好常打罵)就把老娘接到家伺候。一個女人即要辦飯帶孩子伺候老人,還得種5、6畝地,日子的艱辛是常人難以理解的。由于日夜操勞加上營養(yǎng)不良,女人成了病秧子,瘦的一陣風(fēng)都能給刮跑。一晃五六年過去了,老娘雖然被伺候的不錯,還是在一天夜里撒手西歸了,女人很傷心,哭的死去活來。一家人商量別火化了給老娘留個囫圇尸首吧!沒敢操辦,就瞅了黑天,拉到河堰埋了,當(dāng)晚回來女人眼睛直直的,說話大聲大氣,一會卷胳膊,一會擼腿,完全變了樣,嚇得三個閨女縮成一團,鄰居怕出事,叫來娘家爹,誰知她一點也不怕,叫著她爹的名字,數(shù)落起來,她爹經(jīng)過事知道壞事了,一定是他娘附身了,又是罵又是嚇才定了神,不過從此女人便似乎有了某種神通
初顯神通
槐村里有戶王姓人家膝下只有一女招了個倒插門女婿,育有一對龍風(fēng)胎,一家人寶貝,那真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嬌生慣養(yǎng)一直到成人。因為沒上成學(xué),十七大八的孩子,又要吃好、又有穿好,老實巴交的父母當(dāng)然是供不起了,兩個孩子只好出去打工,女孩就在離家不遠(yuǎn)的小鎮(zhèn)飯店里當(dāng)服務(wù)員,家里人隔個把星期就去看看:當(dāng)然是不放心了!
干了還沒有三個月,這天她爺爺像往常一樣又去看孫女,誰知飯店老板娘卻告知兩天前就回家了,老頭回家一說,這下可塌了天了,親戚、朋友、鄰居村人都散開網(wǎng)尋開了,她年邁的爺爺尋遍了小鎮(zhèn)周圍所有的矸石山,他父親帶著人搜遍了遠(yuǎn)近所有的河塘、山澗,貼了無數(shù)張訓(xùn)人啟事,電視臺、廣播臺也連播了三天,可卻都一無所獲,無奈之下報了警,經(jīng)警察調(diào)查,原來是老板娘對女孩干活不滿意就訓(xùn)了她幾句,誰知女孩不買賬,跟老板娘頂起了嘴,一氣之下,結(jié)賬走人,經(jīng)周圍查走訪,確有其事,但女孩生不見人,死不見尸,一家人奶奶嚎、媽媽哭,都沒了主意。
就在全家陷入絕望中時,神婆進(jìn)了門大爺、大姑、大叔你們別操心了,大妹子什么事都沒有,你們不用擔(dān)心無論怎樣說一家人都聽不進(jìn)去,也不怨,俗話說火炭不落在誰腳面子上誰不疼,出了這么大的事怎么能安心呢?就當(dāng)是安慰話吧!誰知神婆竟坐下不走了,說什么大妹子沒事,只是賭氣出走了,她身上錢不多,現(xiàn)在正在省城的一個小巷口轉(zhuǎn)游呢,我給她攻攻心催催她,不過明就得回來云云,她說得有鼻子有眼,都到這一步了一家人也沒了轍,就算是假的,人家也沒壞心呀!一家人又在焦急中熬過了一夜,天一亮,爺爺和爸爸、弟弟又出門去找,媽媽在家抱著一線希望不時往大路上瞅,誰知直到天黑,連個人影也沒見,雖然家里人很失望但卻說不得什么,人家只是好心安慰罷了,又不是神仙,誰知神婆卻不知趣,一吃完晚飯又來了,坐在家里竟氣定神閑的拉起呱了,一家人聽著她云里霧里的亂扯,什么大妹子有貴人相助,又聰明過人現(xiàn)在路上,正往家趕呢做好飯等著吧!一家人望著漆黑的夜,村里偏僻又不通車,這都近9點多鐘了,真是癡人說夢話,她還不提走,又不好攆,一家人憋著一肚子的火都不答言,又坐了好一會,看著大伙不想理她,這才起身回家臨走不忘綴上一句你們再等會啊!我明天再來看大妹子一家人望著她的背影都半夜了,真是神經(jīng)病!
就在大家關(guān)門準(zhǔn)備睡覺的時候,噗噗遠(yuǎn)處傳來機動三輪車的聲音,在這個寂靜的夜晚顯得格外震耳,一家人一時竟激動起來,難道?正在大家面面相覷之際,車子來到門口停下來了俺娘、俺爹、俺爺像天籟一樣傳來女孩的呼喊聲,一家人涌到門外,看見女孩正笑吟吟的從車?yán)镢@出來,你個死妮子!!她娘顧不上說羅,像揀到珍寶樣將女孩緊摟進(jìn)懷
原來女孩送菜時,不小心打壞了一只盤子,老板娘罵她沒用連只盤子也端不住,女孩哪里受的這個氣,便跟老板娘頂起來不就是個破店嗎神奇啥?,老板娘罵她有本事,你開個大的看看.
女孩一氣便炒了老板魷魚,本想回家,可咽不下這口氣,買票到了縣城又坐火車到了省城,可一下火車她就傻了眼:人地生疏、言語不通,滿眼的高樓大廈,車水馬龍,她一下害怕起來,怕在大街上遇見壞人,便隨著人流進(jìn)了一個小巷,手里30塊錢的工資所剩無幾,沒法子住店,連飯錢都不夠,女孩恐慌起來,就在小巷里徘徊,巷子里有個燒餅攤,是個和善的老太太,聽口音像蘇北人,女孩就在攤子前轉(zhuǎn)悠,時間長了引起了老婆婆注意,就問她,她把前因后果一說,老奶奶就勸她傻孩子,趕緊回家吧,小姑娘家在外不安全,再說父母曉得了,還不得急死聽老人家一說,想想寵愛她的家人,找不到她的結(jié)果,女孩這才感覺事情鬧大了,心里急呀,滿腦子火燒火燎的恨不能一步邁回家老婆婆心很善,留女孩住了一夜,天一亮給了女孩五十元錢送她上了回去的火車,誰知火車晚點,到小鎮(zhèn)已經(jīng)很晚了,女孩怕家里掛心,便在鎮(zhèn)上租了一輛載客的小三輪車,她怕天黒路上不安全故意撒謊,說她父親是村長,母親是小學(xué)老師,她是從城里姑姑家回來后,在鎮(zhèn)子里朋友家耍晚了怕家里人擔(dān)心,這才趕的夜路,并特意雇了一個殘疾人開的三輪車,還扣了人家的殘疾證呢?她得意的向眾人顯擺
一家人這才想起有板有眼的勸他們放寬心的神婆,趕緊跟人家到謝,好話說了幾籮筐,過后買了許多東西上門,還特意放了500響的一串炮仗
在人們的口舌相傳中,槐村神婆神通從此聲名大震,許多人都慕名而來,一時間神婆門前竟熱鬧起來:尋人的,找東西的,看病的,真是車水馬龍,鼎盛之極,不過神婆有三不算:一是被人偷搶的不算,說什么容易造成混亂;二是懷孕婦女男孩、女孩不算;三是生老病死不算,并聲稱此乃天意不可違。神婆很是特別無論大小事,看完,算得準(zhǔn),有心就放下一包煙,沒有也不強要,沒多久,方圓幾十里就都傳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