餛飩上桌,我尋思到底該不該多嘴問一問,一個餛飩還沒咽下,老板倒先開了口“來這也有個幾年了,這要走了還真是舍不得。”接著老板的話,我問“在這里不挺好的嗎,為啥要走呢?”“聽說這的房子都要拆了,攤子也就沒法再擺了。”,這事我也有聽說,兩三個月前就有的消息,只是到現在都也沒個準信,不知到底是真是假。因為不了解具體情況,多余的話到嘴邊也就沒吐出來,不過倒是老板比我清楚“頭年三月就說要拆,一直說是文件不下來,上個月又聽說,文件批下來了,要連著后面幾家老院子都拆,蓋新房子,到時候高樓大廈一起來就沒處擺了,沒辦法只能回老家了。”聽這話更添了幾分傷感。我吃著餛飩,忽得想起幾天前聽同事說的事,回話給老板“聽說老院子這片好像不拆,留下以后可以規劃成旅游景點。”老板拿毛巾彈彈身上的面粉,說著“不知道啊,這墻上一年前就劃了‘拆’,雖然一直沒啥動靜,但生意做得總不安穩,這前幾天又剛下了消息,說是定拆,這才決定回老家了 。”天色漸漸晚了, 我吃完餛飩把兜里僅有的2塊錢塞到了老板手里,本想說點道別話,可話到了嘴邊又一溜煙的溜回了肚里,就那樣,我釀蹌著回了家。是啊,放久了的餛飩下鍋里煮,雖說味道依舊鮮美,可吃起來口感總是不夠順滑,逢上客源旺時總也包不夠,但若遇見生意淡,就算 拿一篦子都是金銀珠寶也有點討人嫌,做生意難,做小生意更難。這個晚上,我吃光了老板給我的餛飩,感覺自己像是把這一輩子的餛飩都吃光了的那樣飽,這飽脹感一直支撐著我到了第二天的午飯時間才平復;又一天晚上我經過那條巷子,餛飩攤真的不在了,路口的燈還是那樣亮著,我循著昏暗的光線看了看那個‘拆’字,站了許久。
后來那條巷子真的沒有拆,再兩年以后,那條巷子被規劃成為了這里的景區,許多游客來旅游,也給小攤販設置了專門的販賣區域,規劃前的那堆小攤仍舊還在,但是沒有餛飩攤了,有時晚上路過也聽不到帶著鄉音的叫賣聲和濃郁飄散的香味了,我漸漸的改掉了吃夜宵的習慣,那段日子也已經隨著時光一去不復返,只是每每想起那個夜晚,心中不免依舊還充斥著無可奈何分別感。不過這個點我想我要出去散步了,說不準還能吃上碗熱氣騰騰的餛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