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那被落日的霞光染紅的云朵吧,那火焰紅,那鵝蛋黃,那被染的五彩的天空的落雁,總是吟唱著孤獨的鳴叫聲,飄泊飛翔在余輝的大地上空,給沉入靜黑的世界引入一絲聲音,于是那聲音就決定是悅耳的吧,如同一幅畫卷有了生命,一曲幽曲有了畫面,看那,那在畫卷中飛翔的孤雁,看那,那曲中訴說的云霞,多好啊。
天色已晚,夕陽的殘光照在金色的土地上,贊美吧,不然對不起那滿山的金秋紅葉,驚嘆吧,不然你還要再等一年,誰能看到眼前的美景,金黃色的,淡黃色的,仿佛天空的云彩打灑自己的調(diào)色板,澆濕了這山,這林。山蛙還在癡叫,蚊蠅還在嗡嗡,往上走,哎,有個亭子。
奔那亭,山有路,那路不知是什么年歲鋪的,石板不多,青舊的不忍踩踏,依稀那也是文物,帶著歷史,木板是多的,土蓋著,大多只露一角,卻剛好踏足,于是往上走。
越往上,林子便遮住了天,路也陡起來,有時路沒了,多了幾塊大石,幾塊突石像是早就布置好的,來供來往人踩踏,擺在路中的枝樹也仿佛有大用,總能在最摸不著手腳的地方搭上把手,走了十幾步,倒像是爬了半座山,突覺腳下一平,路又回來了。
山路濕滑,路上風景濕美,在呼呼喘氣分為兩段,一條還是青石板,接著向上,山林遮住了路上的天,地上有青苔蛙草,顯得幽靜碧綠,另一條是土路,行不幾步就直著往山上跳。左右比較后,看了看山頭的亭子,還是選擇了那條石板路,山風清爽,送著人行著快了。
又登了百二十階,自覺眼前一空,一個人工修建的平臺出現(xiàn)在眼前,原來已經(jīng)到了山頂,平臺不大,小亭實占了七成,連著山崖,來到半人高的亭欄旁,山的面貌就顯出來了,漫山的金紅,山里的夜來的早,低矮的黑云連著山上的濃霧,一條谷夾在群山中,似有溪水在其中,黑著天看不清,卻仍能聽見那里鳥鳴不斷,蛙聲陣陣,回顧掃視,樹金一片,紅一片,相互點綴,往下蹭望,山很高,仿佛又不高,林海拉升了地平線,望著那小亭下金色的樹尖,想起學生時的一篇文章,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間也。
忽聽身后有腳步聲,平臺建造在怪石中央,怪石有縫,僅容一人,這時從縫里擠出一人,僧衣珠串,年紀不大,見到人很喜異,相互走近,說明來意,年輕僧人聽見是來游山,念了聲阿彌陀佛,指了指石縫,領著先走了進去,于是雖疑惑里面能否容納兩人,還是跟上走進。
一進乾坤,才發(fā)現(xiàn)里面的自生的一世界,心里驚奇,借著燈火觀察,洞不深,比人高一點,滴著水,兩邊較干燥的地方放著佛像與香臺,邁十余步就到了盡頭,這時又見一大觀音菩薩像,旁邊地上擺著蒲扇,在燭光下顯得威嚴又神圣,便心生敬畏,跪下來拜了一拜,如夢一般起來,年輕僧人看著,等到人注意他,便又指了指,示意跟著,于是便一起出去。
來到外面,山林仿佛也帶上了一層佛光,年輕僧人向下走,夜空中兩人前后走了百步,月光照下來,看見來到剛才看見的岔路口,年輕僧人移步邁上斜翹的山坡,邁的順暢,僧袍竟不上下移,手背著,行的極快,只是行幾步便回頭看看,伸手幫拉。
就這樣走著,竟來到一座佛廟前,年輕僧人敲開大門,領著進去,開門僧人聽了幾句,便跑去通報,一會兒就來一佛面老僧,簡短說了幾句,天色已晚,山路危險,施主不如就在寺里小住一夜,明日再行。聽見老僧這么說,旁邊緊立的年輕僧人笑了,拉著手來到一座佛殿前,才發(fā)現(xiàn)是僧人睡覺休息的地方,屋里兩排通鋪,年輕僧人指著角落里一個鋪子說,你的。
山里的夜來的真的快,此時已經(jīng)全黑,安置好了鋪子,又去了一座殿吃了齋飯,飯米粒香甜,菜蔬清脆,于是滿滿地吃了三大碗,忽聽見旁邊殿里傳來念佛聲,聲音洪亮,如有萬人齊念,想要去看,可惜卻得知是去不得的,于是便路過,偷見那佛面老僧坐在中央。
晚上黑的早,人早早睡了,旁邊僧友都在席上坐睡,曉得自己做不到,于是便不再拘澀,倒頭睡了,山風涼爽,睡得十分舒服,粘枕就著,一覺到了天亮。
白天吃過早飯,看天色正好,于是告別寺里僧人,又揮手告別年輕僧人,獨自走下那段崎嶇山路,突然覺得像在夢一樣,靈魂留在了那山里,樹里,亭里,洞里,廟里,久久不能回神。
再回神,看那山,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