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趙是個70多歲的孤寡老人，一個人在家孤苦伶仃。還好他年輕時走南闖北賺了點錢，足夠他養老。可就因為這點積蓄，招來了劉三和趙四這兩個小偷。因為老趙家養了只大狼狗，所以他倆才遲遲沒敢下手。

要想去偷老趙家，就先要毒死狗，于是，他倆找人配來了劇毒農藥，很少的劑量就能毒死一頭牛。

夜里，趙四輕手輕腳地走到了老趙家墻根，將有毒的生肉扔進了院子。狼狗聽到動靜后，先是“汪汪”地叫了幾聲，后來就再沒動靜了。

看來，狼狗已經被毒死了。趙四和劉三一同翻進了院子。就在他們撬開房門，準備進屋時，卻不小心踢翻了老人放在門口的痰盂。痰盂“哐啷”一聲，把老趙驚醒了，老趙拉亮了燈，大聲叫道：“誰啊？”

劉三和趙四也嚇愣住了，站在門口不知該如何是好。

就在劉三和趙四打算逃跑時，老趙看到他們后，卻突然跪在地上全身顫抖著哀求道：“兩位好漢啊！我老頭子孤苦伶仃的一個人，沒兒沒女，家里也沒啥值錢的東西，求求兩位好漢高抬貴手，饒我一條老命吧！”

原來老趙年幼的時候被土匪綁過票，遭受過虐待，所以才會終身不育，心里也因此留下了陰影，膽小怕事。

趙四見狀放心大膽地說：“趙老頭兒，你家的錢呢？都交出來，否則……”

老趙急忙解釋：“錢都存在銀行了，我這就給你們拿存折！”劉三聽后，說：“趙哥，我看算了，還是趕緊走吧！到銀行取錢，不是自投羅網嗎？”趙四想想也是，但作賊哪能空手而返？趙四想起了那條已經被毒死的狗，挺壯實，少說也能賣兩三百塊錢。

劉三覺得這個主意不錯，便警告老趙不要大喊大叫，老老實實地呆在屋里，否則就叫他老命不保。老趙聽后，求之不得，連忙點頭。

就在他倆拖起狗，打開院門準備離開時，老趙卻突然披著衣裳，跌跌撞撞地從屋里跑出來了。劉三一看就火了，小聲罵道：“趙老頭兒，你不想活了？把我說的話當放屁啊！”

老趙卻突然又跪倒在地上，邊磕頭邊結巴著說：“兩位好漢……好漢，你們誤會……誤會了，我是來你給你們送錢的。”

趙四低頭一看，只見老趙手里果然拿著一沓百元大鈔。

趙四一把搶過錢后氣乎乎地罵道：“老不死的，你剛才不是說家里沒錢嗎？現在怎么有錢了，你敢耍老子，不想活了啊？家里還有沒有了，都給老子拿來。”說完，趙四從腰間拔出了匕首，在老趙面前晃了晃。

老趙急忙說：“兩位好漢，你們都別生氣。我歲數大記性不好，剛才被驚嚇忘了。你們都拿去吧！家里絕對連一毛錢現錢都沒有了。”

趙四恨恨地罵道：“算你老頭識相。”說完后，他轉身就要走，老趙卻一把拉住了他。趙四一愣，問：“你還有事？”老趙誠惶誠恐地說：“我把錢給你了，你們能不能把狗給我留下？這狗我養了四五年有感情了，我沒兒沒女，一個孤老頭子，就指望它給我做伴了，你看行不？”

他倆這才明白老趙為啥要拿錢給他們，原來他想留下那條狗。趙四說：“行，就留給你吧！”老趙連忙道謝，跑上前去叫了兩聲大寶，可大狼狗躺在地上一點兒反應也沒有。老趙疑惑地抬頭看了看趙四，問：“大寶它怎么了？”

趙四不以為然，說：“死了。”

“我不是給你們錢了嗎？你們為啥還要害死大寶？”老趙突然變得有些精神失常，不再像剛才那樣膽小怕事了。他緊緊拉住趙四，趙四想走，卻走不了。劉三在一旁不耐煩地說：“趙老頭，你快松手，不毒死它，我們進得來嗎？”

老趙聽后，急忙說：“那你快給我解藥，我已經把錢給你們了，你們也該給我解藥！遲了就來不及了！”

趙四一拳就將老趙打倒在地，說：“老不死的，你叫喚啥？狗已經死了，哪來的解藥？你再叫，小心我對你不客氣。”

可老趙仿佛沒有聽到，又順勢抱住了趙四的大腿，歇斯底里地喊道：“快給我解藥，給我解藥，我要救大寶！”劉三說：“大哥，我們快走吧，這老頭瘋了，再這樣鬧下去，要把人都給招來了！”

趙四也急了，等村民們都來了，他們可就跑不掉了。趙四拔出匕首，說：“老家伙，你要是再不放手，老子可就不客氣了！”可老趙仍不放手。

趙四見老趙瘋瘋癲癲地好像沒聽到他說的話，拿起匕首就朝老趙的大腿捅了下去。老趙慘叫一聲，可還是沒有松手。劉三見形勢不妙，也不管趙四了，先跑了。

附近的村民被老趙的慘叫聲驚醒了，拿著扁擔、鋤頭就趕了過來。剛跑出去沒多遠的劉三也被抓了回來，和趙四一起被扭送進了派出所。

鄰居們要把受傷的老趙送到鎮衛生院去，可老趙偏要他們把狗也帶上。鄰居看了看狗，說：“趙大爺，大寶已經死了，救不活了！”可老趙不信，不帶上大寶，他就不走。無奈，鄰居們只好把老趙和大寶一起抬到了衛生院。

老趙的傷勢并不算重，可大寶卻沒能救活。老趙得知后，哭了好久。請鄰居們將大寶的尸體帶回去埋在自家的院子里，以后也好有個念想。

老趙傷愈回家后沒多久，就將大寶產下的幾只小狗崽兒都送人了，從那以后，他再也沒有養過狗。孤零零地一個人，走完了生命中最后的歲月，陪伴他的，只有埋在地下的大狼狗。

再說劉三和趙四，幾年之后刑滿釋放。俗話說得好，狗改不了吃屎。劉三和趙四不久之后又干起了老本行。

這天晚上，劉三和趙四又來到一戶人家外，扔進去一塊沾滿毒藥的豬肉，過了沒多久，那戶人家的狗沒就動靜了。劉三和趙四翻墻進院，剛想撬門。卻突然感覺身后涼颼颼的。轉身一看，剛被毒倒的狼狗又站了起來，看來這狗太壯實了，藥下的量不夠。

狼狗站在他倆面前，足有半人高，還不停地發出低沉的吼聲，尖長的犬牙在月光的照射下，顯得格外陰森恐怖。劉三和趙四手持匕首，嚇得站在那里一動也不敢動。僵持了一會兒之后，劉三低聲說道：“大哥，這狗不會叫，是個啞巴。”

趙四說：“兄弟，我們趕緊逃吧，我數一二三，我們一起往墻角跑，誰能跑得出去就看運氣了！”說完，趙四便開始數數，想起上次劉三先跑，所以這回他數到二，沒等劉三反應過來就跑了。劉三剛想喊大哥，卻見那狗已經追了上去，猛得將趙四撲倒在地，趙四將匕首捅了過去，可大狼狗卻一口咬住了他的喉嚨，死也不肯松口。

劉三大驚失色，他想去救趙四，可卻早已被嚇得雙腿發軟，動彈不得……

等警察趕來時，趙四和狗都已經死了。

而劉三，被拘留了幾天放出來后，一直惶惶不可終日。因為他后來聽說那只大狼狗就是幾年前老趙家那只母狗大寶生的。人們都說大狼狗咬死趙四，是為了替它的母親大寶和老趙報仇。

當年，大寶一窩生了五只狗崽子，還有四只在哪里？

從那以后，劉三一聽到狗叫，就心驚膽戰魂不守舍。幾年之后，人們常在大街上看到一個人瘋瘋癲癲地，在垃圾堆里找吃的，不停地學著狗叫，看見狗來了就跑，邊跑還邊叫著：“我不是人，我是狗，你們追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