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后的第一個冬天,寒風夾著雪花,就像紅衛(wèi)兵的大字報一樣,席卷大地,所向無敵,占領了每個村莊,鉆入了每一個空隙。使人們戰(zhàn)戰(zhàn)兢兢,瑟瑟發(fā)抖。棗花村是桃園公社最窮的山村之一,村里沒有水利條件,種了莊稼望天收,天不下雨,吃的水都要從十幾華里的柳樹灣去挑,家家窮得炕上沒有褥子鋪,孩子半年光屁股,大人一條夏天的褲子,加上棉花就過冬。村里的姑娘都嫁到外村去了,外村的姑娘卻沒有誰肯嫁過來,不足二百戶的村子,三十歲以上的光棍就七十多個。林疙瘩在部隊入了黨,被人稱作村花的棗花嫁給了他,林疙瘩回來當了村革委會主任,那年頭,越窮越革命,林疙瘩根正苗紅,更是窮得炕上連席子都沒有。就這么一個窮得出了名的小山村居然成了下放干部的教育基地,不斷有省城的甚至是北京的干部來鍛煉,也許是到最艱苦的地方磨練吧。林主任心眼好,自己窮,還經(jīng)常幫助別人,尤其是對那些下來鍛煉的干部,其中有一個只有30歲的年輕干部叫王曉鵬,白面書生,戴著眼鏡,高高身材卻手無縛雞之力,勞動時林主任盡量不安排他干很重的農活,他十分感激。
林主任老婆棗花長得如花似玉,雖然穿的不時髦,可總是引得那些光棍子的眼珠子亂轉。人人都說豐乳肥臀,是塊種孩子的好地,可是結婚三年了,就是只下種子不出芽,村婦女主任沒少給予指導,但肚子始終沒有鼓起來。后來經(jīng)過醫(yī)院檢查才知道是林疙瘩患有不育癥,射進去的都是死精。
一日夜里,林疙瘩氣喘吁吁的從棗花肚皮上下來,正要睡去,棗花說:“你也不去醫(yī)院治病,那什么時候才能懷上?”林疙瘩回答:“這年頭只抓革命,不搞生產(chǎn),沒有水利,連年歉收,連溫飽都解決不了,那還有錢去治療不育癥啊,不生也好,省得跟著我們受罪。”“那可不是的,窮富都不會扎下根的,相信總會一天比一天好的,我還是想要一個孩子。”“要不就去抱養(yǎng)一個。”“那不親呢。”“從小養(yǎng)大的,怎么會不親呢?”“不是從身上掉下來的肉,感覺就不一樣。”“要不就借一個種子?”“說得容易,借人家誰的。”林疙瘩:“本村的不行,有后遺癥,遠的才不會有糾結。”棗花說:“是啊,沒有好感也做不了那事,有了感情就很難說斷就斷。”“你讓我好好想想再說。”說著呼呼睡去。
幾天后的一個傍晚,林疙瘩幫王曉鵬挑了一擔水,王曉鵬十分感激:“林主任,太謝謝你了,你要有用得著我的地方,盡管說聲。”“客氣啥呢,你是文化人,以后有時間到我家中,教我們一些科學知識比什么都好。”“好的只要你有空,選個時間。”“擇日不如撞日,那就今天吧。”“那就走吧。”
林疙瘩推門就喊:“棗花,客人來了。”棗花停下手里的活:“是王老師啊,稀客稀客,我正在包紅薯面包子呢,你來一起吃吧,我們這里白面少,就用榆樹皮粉合進紅薯粉才能包成包子。”王曉鵬說:“等上邊的水庫修好了,有水澆田了,麥子就會多種了。那時候白面吃也吃不完。”“就盼著這一天了。”
棗花心靈手巧,黑黑的紅薯面硬是包出了薄皮的韭菜菜包子,“來多吃一個。醫(yī)生說韭菜對你們男人有好處。”王曉鵬聽了說:“嫂子還懂得醫(yī)學啊,可惜現(xiàn)在是學校也要鬧革命,不過知識永遠是第一生產(chǎn)力。”“是啊,你不小看我們農民,就多給我們補補課吧。”王曉鵬和林疙瘩交上了致密好朋友。棗花慢慢喜歡上了王曉鵬。幾個月后棗花懷孕了,林疙瘩高興的不得了,對王曉鵬更好了。
第二年的春天棗花生產(chǎn)了,林家有了一個傳家人,那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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