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爸爸自詡見多識廣,心血來潮地問了我許多問題。諸如:“富華酒店頂樓的旋轉餐廳很不錯,你去過嗎?”還有“那個什麼扒房的東西你吃過嗎?很難吃的。”等許多不必要的廢話。我一律微笑否定,爸爸他老人家便大搖其頭,堅持著帶我去一間西餐廳長長見識,算是貫徹教育部吹捧得像成功了似的素質教育。看來把他先前提出的“減肥要從小做起”的理論推翻的一干二凈。
我當然求之不得,有人請吃飯何必推。何況那個西餐廳的名字叫皇子扒房,一聽就氣派,有點神仙放屁—不同凡響的味道。
于是我們便屁顛屁顛地來到了那個名子怪怪的扒房。
一拿到那本裝得富麗堂皇的菜單才傻了眼:那里的每份飯都是三、四十元左右,難道要把一袋米都給煮了?有些豬扒牛扒之類的,竟要四百多人民幣,想必那些豬們牛們在天之靈定會暗暗驚喜自己的一身贅肉竟比人賣得還貴。作為無產階級的我對著那份菜單咬牙切齒,因為上次我分明在一個中國餐館見到一份揚州炒飯才兩塊,一來這就成倍地翻了。爸爸在一旁疏導不開竅的我,不要緊不要緊,花我的錢算我的帳,不必想不開啊自尋短見什么的。我終于狠下心來點了這黑心的餐廳一個名叫葡國雞飯,三十八元,挺吉利的,又升又發,這么做的主要原因是拂袖而去會被人看作是落荒而逃,不長面子。爸爸則點了個鮑魚鴿片飯,名字倒好聽,但要四十八元,看來老爸比我貪心一點,到死都要發。
幾個良心未泯的服務員為著我們擺好了盤子叉子小刀勺子,其實我很想告訴他們,給一雙筷子豈不實在?
一切妥當后邊上菜了。花的錢不少,起碼加起來有一鍋的吃食吧。我正這樣想著,一個涂脂抹粉的服務員在我面前放上了一個巨型盤子和一海碗,我定睛一看,那個大盤子正中央只有一堆直徑不到一分米的大米飯,別無它物,是浪費空間的典型,氣煞人也。而那個大碗里則裝著些顏色難看的濃湯,湯里是些雞大腿雞翅膀,上面還張揚地放著幾塊大大的西紅柿,想必雜食動物的理想食品就是這些了。
盡管如此,我還是饒有興致地開始用膳,對面的爸爸假裝斯文地細嚼慢咽,盡量顯示出紳士風度。殊不知他在家里的吃相可不敢恭維,風卷殘云一般。我則用勺子把那一小團飯碾平,使它的覆蓋面積大些,好像顯得整個盤子都是飯一樣,起碼心靈上有些安慰。接著我風度翩翩地開始嚼那些葡國雞。所謂葡國雞,在我這想象力有限的鄉巴佬看來,那就應該是來自葡萄牙的雞了,那為葡萄牙的雞大哥跨過重洋千里迢迢來到此地,豈能虧待它?不料這位雞大哥至死仍保留著葡萄牙的八國聯軍風格,霸道得讓人不好受,肉僵硬得很,連著骨頭還愣是拽不下來,看來是只標準霸權主義的雞,血統正宗。不過幾分鐘,中國人引以為傲的大米飯就一粒不剩了,也就兩三口的樣子。而濃湯卻剩了一大半,里面土豆之類的雜物還沒對付完呢。看來還是祖國發明的東西實惠。至于那位葡萄牙的雞大哥,很抱歉,尚未吃完就被稀里糊涂的服務員端走了,估計其遺骸正在餿水桶內永垂不朽。
爸爸卻吃得很干凈,連盤子邊上的青菜也不放過,他吃青菜的樣子斯文掃地,兩只眼睛同時盯著嘴中銜著的兔子食物,作斗雞眼狀,把剛才千辛萬苦塑造的良好吃相毀滅得不留痕跡。
我兜著一肚子氣回到了家,一稱體重竟重了兩公斤,弄得爸爸臉色鐵青。后來相繼去了兩趟廁所,再稱,又恢復了原來狀態,看來吃了等于沒吃。
后來爸爸告訴我,結帳時零零碎碎加起來正好167元,諧音是“一路氣”,也就是一路氣回家的意思,果然挺準。回頭想想“扒房”也可以算是“扒手的房子”的簡稱,看來中心思想很明確,暗喻著那黑心的西餐廳像扒手一樣騙走了大量全國通用的人民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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