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術般的生活?我無奈地搖頭。在我的生活中,不要說魔術般神奇美妙,就連充足的睡眠都難以得到保障,學習、作業(yè),作業(yè)、學習——這就是我六年級的生活旋律!
一下午,三節(jié)數學連堂。大病初愈的劉老師以前所未有的熱情投入到講課之中,一連串阿拉伯數字如機關槍子彈般密集地向我掃射。我瘋狂地甚至不思考地全盤接受,沒有時間回味老師的話。
時間變得難熬,我感到那一個個數字已經嚴重扭曲變形,它們都變得沒有了意義。我感到一切被壓縮的知識點在我的大腦中膨脹,互相碰撞、亂得不可開交,本該明了的知識要點開始變得混沌……夜里十點,我仍然在奮筆疾書。作業(yè)如山般沉重。我在作業(yè)的大海中迷失,已經聽不見心的聲音。
第二日,遲睡早起的我還是迷迷糊糊地上學去了,自己竟一直沒感到有什么不對勁,直到我醒悟過來時才發(fā)現自己并不是站在平日熟悉的道路上。
奇怪!天天走的道路怎么會迷路了呢?這里不是城市,也不像農村,更不像自己所見過的任何一處地方。最重要的是,這里除我以外沒有其他人。我狠狠給了自己一拳。怎么會沒有人?“不可能!”除了這三個字,自己再也做不出其他任何的判斷。
這里好虛幻啊!似曾相識?哪里見過嗎?語文課本上?
突然響起一個聲音,是稚嫩的聲音,“你好啊!多少年沒見了!”“你是誰?我什么時候見過你?”那聲音似乎朝前逼了過來,“你看不見我嗎?”奇怪,眼前除了再平常不過的樹木花草,哪有人?“什么也沒有啊!”我有些恐懼,有些好奇。
一聲哀嘆傳到耳朵里:“我以為你是可以看見我的。”
“你是什么人?或者什么東西?”我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難道這是在夢中?“你是什么?水?空氣?黑洞?光線?”
“你的想象力僅局限于此嗎?唉,我早該相信,沒有哪個孩子會一直記得我……”那聲音幽幽地說。“孩子?”我暗自覺得好笑,但又覺得這兩個字很值得咀嚼。
“是啊,孩子。你就是個……不,曾經是個孩子吧!”后面生硬地加上了“吧”,聽著甚是別扭。
“孩子怎么了?我一
直是孩子啊!”我很是疑惑。
“不,你不是。你變了……你還記得春天是什么樣子嗎?你還記得哪朵花是什么香味嗎?在你司空見慣的眼里,你不再會為了一只小螞蟻而停下腳步……沒有童年的人,不能稱作‘孩子’了。”
這是真的,那些單詞、課文、要點……已經壓得我透不過氣,已經吞噬了我的童年。
“還記得你的童年嗎?”那聲音慢了一些,“讓我們來看看吧。”話音剛落,我身旁的一切竟都在旋轉,旋轉停止,透明如空氣一般的我出現在了一個說不清道不明卻又感覺異常熟悉的地方,一個年幼的孩子站在面前。
“媽媽,你講的《烏鴉喝水》的故事里,老烏鴉喝到水了嗎?”孩子揚起臉,一雙碩大的眸子閃閃發(fā)亮。“嗯。”媽媽做著飯,漫不經心地哼了一聲。“那我要教小烏鴉喝水!”突然蹦出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來,我皺起了眉頭。“什么和什么呀?”媽媽這回認真回了一句。“烏鴉會喝水,它就能活下來,就能生小烏鴉。小烏鴉要是也渴了,我去教這只小烏鴉喝水!”孩子一臉認真,一絲不茍地敘述著自己的邏輯。
時光扭轉,我明白那個小孩就是以前的我。看見那時的媽媽笑了,而此刻的我沒笑得出來。
《烏鴉喝水》是一則童話,我為這則童話編織了夢和純真的大網。我看到了另一個我,一個能把一切都化為美麗的童話的我,一個生活在魔術般美妙的童年里的我。
突然我心頭猛地一亮,真真切切地捕捉到了這空氣中的熟悉,這樣奇幻的秘境,不正是童話故事里常有的情節(jié)嗎?童話?對!我永遠難忘的白雪公主、丑小鴨……我突然有一種想再一次看看童話,舔食棒棒糖的沖動,只因為,它們能帶給我最單純的快樂。
眼前有些朦朧,一個輪廓在眼前浮現,我赫然發(fā)現面前站了個小人,一個和我面貌相似的小人,只不過,眼前這個小人有一雙潔白無瑕的翅膀。
“你是個天使嗎?”我輕輕地問。“你可以看見我?”他飛了起來。我點了點頭。“每一個小孩,都是最動人的天使。我只是他們飛翔的翅膀。請記住,無論何時何地,都不要忘記飛翔,都要有一顆童心……”又是一瞬間,一切都消逝了。
白光閃過,睜開眼,已是清晨,我還睡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