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早上七點多,遠在黃山的媽媽給我打了一個電話,說要跟小舅一起去寧國,我頓時感覺可能出事了,追問下,媽媽告訴我,大舅出事了。
當時真的不敢想象,就在我12月份從北京回黃山的時候,還去寧國看了一次大舅,沒想到那竟然是最后的離別。
在九點多鐘,媽媽一條信息發(fā)給我:“大舅死了。”沒有過多的語言,卻足以給我心里造成很大的打擊。
我心里十分悲痛,記得在我小的時候,大舅家住在寧國十字街邊上,我家在屯溪,雖然坐火車要三四個小時,但我也經常去寧國,記得大舅當時還很年輕,說話還很風趣,我印象最深的就是他對我說的那句“黎明即起,灑掃庭除。”當時我只有10歲,沒有深刻理解這句話的意思,還一遍遍追問大舅,是什么意思呢?大舅笑笑,說:是讓你別睡懶覺!
記得大舅最愛吃黃豆罐頭,大舅做的紅燒蹄髈也特好吃。大舅喜歡來黃山,住我們家,因為這樣他就可以喝酒。記得我上初中的時候,有一次放學,回到家的時候一看大舅在我家里,鍋里還做著紅燒蹄髈。我那是一個饞?。】墒钦l知自從那一次,我再也沒吃過大舅做的紅燒蹄髈了。
后來因為姐姐結婚,大舅把舊房子賣了,還東拼西湊了一些錢,買了一個新房子,所謂的新房子是買六樓送七樓的,姐姐姐夫住六樓,大舅和舅媽住七樓。七樓冬天很冷,夏天很熱,但是一直沒影響大舅寫作的靈感。為了使生活多一些樂趣,在03年的時候,大舅讓我媽媽從屯溪帶了一只小狗給他,取名泡泡。泡泡與大舅一直相依為命,特別是在我的小外甥出生以后,舅媽和姐姐姐夫都去照看小孩了,大舅一個人特別孤獨,只有天天跟泡泡對話,那段時間他的許多作品都是圍繞著泡泡的,雖然字面上顯得很詼諧,很悠哉,其實他的內心已經十分孤獨了。但是那時大舅還有精神寄托,起碼每天有泡泡陪著他。
當大舅沉淪下來是因為一件事情,導致泡泡被人打死了,養(yǎng)了七八年的小狗,自己身邊的伴去世了,大舅非常傷心記得當時他都精神恍惚了,哭的死去活來。也沒有人照顧,當時我跟小舅半夜趕到寧國,一向警覺的大舅他都聽不到我們的敲門聲,我們找到備用的鑰匙進門之后,大舅還在半昏迷中,忽然驚醒了,嚇的差點掉下床,總覺得有人要殺他。后來大舅看我們來了,坐起身來,又是痛不欲生,哭的幾次暈了過去,記得他一直重復一句話:“泡泡是我的伴?。∷麄円伺菖莸拿褪且宋业拿?。”再后來,再后來大舅話就少了很多,整天在家喝悶酒,經常喝到不省人事。雖然因此去了好幾次醫(yī)院,卻每次都有驚無險,被搶救了過來。
我一直記得,3月8日是大舅的生日,今年的3月8日,是大舅的60歲大壽,我昨天還在考慮怎么向大舅道去生日的問候,還在想,大舅步入了花甲之年,應該心態(tài)會好一些。我外公外婆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和我媽媽,在我爸媽離婚以后,我媽媽一個人帶著我,生意虧本,我又要上學,當時真是生存都成困難了,外婆去世之前一直閉不上眼,大舅走到我外婆身邊,說了句:“只要我耿建華在一天,就會有他們倆一口飯吃,您放心吧?!蓖馄劈c點頭,安心地走了。外公外婆去世過后,大舅就是我們家里的長輩,畢竟孩子都大了,大家的苦日子都過來了。大舅應該會心態(tài)平和一些了,沒想到,昨天得到的確是大舅去世的噩耗。
大舅走了,耿建華他真的走了,雖然我們都不愿意相信,可是事實的確如此,我們再也看不到耿建華的作品、讀不到他的故事了。今天是3月3日,明天就是他火化的日子了。希望故事會的讀者,編輯都可以與他的遺體道個別,在寧國殯儀館。讓我們與他說聲:耿老,生日快樂,耿老,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