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手里的又一件編織物接近尾聲,那是女式毛衣開衫。“哎呀!毛線還差一點點,怎么辦呢?同一型號的線很不容易配到的。”聽到妻子如是說,我趕緊出主意提示:“你的這個線原來是從哪里買來的?”
“原來是在浙江南潯的一家毛衣店里買來的,那開店的老板娘阿萍也算是我的小姐妹了。”妻子于是跟我說起了她與阿萍結識的故事。
有一年休假期間,妻子到南潯探望父母。父母家沿街、臨河,緊鄰中有一位叫雅英的與我妻子情同姐妹,雅英一口一個“大姐”地稱呼著我的妻子。
話說這雅英的正宗職業是私營飯店的老板,因此她也是有點忙活的。我妻子這回到了南潯后,就看見大白天的雅英也不去打理飯店生意、而是手中不停地織著毛衣,于是好奇地發問:“你這是……”
“哎喲,別提了。”雅英快人快語:“前不久遇著倒霉事了,我開在老街上的飯店不慎失火,這些天正在重新做裝修呢。另外,我還有個愛好你是知道的,空閑時就喜歡織毛衣并且分文不取地送人。這回可好了!我織的許多件毛衣存放在店里還沒來得及送給人家,結果被一把火統統給燒了。這不,趁著店里裝修我也插不上手,我得趕緊多織幾件以彌補燒掉的數量啊!”
雅英編織毛衣數量不少,但其質量就不如我妻子的,她因此常常自嘆不如。忽一日,她也是有意無意提及:“大姐啊,我還有一位開毛衣店的小姐妹,她叫阿萍。要不要我帶你去認識一下、讓你也增加一位會織毛衣的小姐妹啊?”由于趣味相投,我妻子就隨著雅英結識了阿萍。從此以后,我妻子就與阿萍有了織毛衣方面的來來往往。
經我提醒,妻子覺得對路,她就上網去Q阿萍:“前不久我在你店里選購的那種線,你還有存貨嗎?我還少一兩。另外我手頭這件快要完工的開衫還需要五顆紐扣,你看你能幫我一并解決了嗎?能啊?真的沒有問題啊?好的,我現在就電話通知我媽到你店里來買。”
兩天之后,從南潯發來的快遞到了。妻子開包一看,匹配的一兩編織線有了;再一看,我的媽呀!隨包寄來的紐扣足足一斤多重、數量不下于二百顆。我們精明干練的老媽這是怎么了?是不是她老人家以為女兒女婿要開紐扣店啊?或許是阿萍蒙騙咱老媽、向她推銷了陳年積壓的所有庫存?可咱媽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被人糊弄的啊?
咱媽現在雖說不缺錢花,但她量入為出、精打細算慣了,甚至她還不乏規避風險的經濟頭腦。記得有一回,老媽向我咨詢:“我和你們老爸有了閑錢之后,是不會去炒股或買一些有風險的所謂理財產品的,我們只相信存銀行。只是現在定期儲蓄,究竟存一年期、三年期、五年期哪個好呢?”
我開導說:“這就要看我們對銀行利率走勢的預期了,預期上升空間大的,那就存短期;反之就存相對期限長一些的。”
“怎樣才能作出準確預期呢?”老媽很是認真。
“那就要分析國際、國內經濟形勢,結合消費價格指數等各種指標做綜合判斷。”我試圖說得清楚一點,但轉念又覺得還是簡明扼要的好:“媽哎,這樣吧,每次你要到銀行操作之前,先來個電話,我來幫你支招好了!你能信得過我嗎?”
“信得過、信得過!我知道你是金融理財高手。”老媽持家確實是能讓我們后輩省心的,盡管她已是耄耋八旬高齡。
元旦期間,我與妻子照例要去看望爸媽的。見了面我就提起了那個疑問:“媽啊,你幫我們買了那么多紐扣一共花了多少錢啊?”
“一百多元吧。”老媽為我們而開支似乎沒有舍不得的意思。
“我其實只要五粒就夠了,”妻子插話了:“我對阿萍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阿萍難道沒有如實告訴你?”
“她根本沒說,”老媽笑瞇瞇的模樣格外可愛:“她只是一個勁地向我推薦,說這個色彩的其它地方難以買到,說那個式樣的適合幼童,說這個適合青年、那個適合中老年……反正沒有一樣是多余的用不上的。所以啊,我既沒有阻止也沒有埋怨阿萍,只要你們用得著,我想也就無需斤斤計較了。”
“問題是,一般的毛衣是不用紐扣的;而即便是編織開衫,哪年哪月、猴年馬月也用不完這么多的扣子啊。”我附和著老媽的笑語,但還是剎不住調侃:“要不我們回家再研究研究,看看是不是能用這紐扣炒菜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