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根、二根是雙胞胎兄弟。生在黃土高坡上一個偏僻的小山村里。

20歲時，哥倆一齊初中畢業。又一起報名參軍。他們是村里有史以來最有文化的秀才，自然應該報效國家。于是，村里、鄉里一致通過。

體檢在縣城。當晚，他們住在縣城的招待所里。半夜，來招兵的首長查房，恰好聽見這對兄弟不知是誰說了一句夢話。睡得迷迷糊糊的兄弟倆立刻被叫醒詢問，大根看了弟弟一眼，憨憨地說：“是俺！”

大根因此沒穿上軍裝。當兵的決不能說夢話。那可要泄密的。

30歲，大根在烈日下赤膊耕種。6歲的女兒在田頭照看兩個年幼的弟弟，3個孩子渾身是土。遠處的窯洞房破敗不堪。

同年，二根早已入黨提干，并被推薦上了一所軍事院校，成為一名當時最耀眼的工農兵學員。前一年，他娶了一位師長的女兒。

40歲。大根在一個磚窯當背磚工，為多掙幾毛錢，他受著年輕人都受不下的苦。滾燙的、沉重的磚頭壓彎了他的脊柱，貧困使他清瘦的臉上布滿刀刻般的皺紋。他的5個孩子有兩個在上小學。一個念初中。這是全村的最高記錄。

同年，二根在某研究所擔任一項重點科研項目負責人，成績突出，受到黨和國家領導人接見。家庭美滿，生活優裕。

50歲，大根遭遇多事之秋。大女兒被丈夫遺棄；大兒子因倒賣偽鈔入獄；小女兒跟人私奔不知去向。‘離開那窮山溝一直是她的夢想；小兒子念不起高中，后來在叔叔的資助下才回到校園……

同年，二根出任該研究所副所長，總工程師，當選學部委員。兒子在念大學。家庭事業。一切順利。

60歲，大根一病不起。二兒子在城里建筑工地當民工，白干一年，工資沒拿到，還摔成了殘疾人。小兒子在城里成了家，在妻子的親友面前，居然不敢認鄉下的父母。

二根回鄉探親，兄弟倆老淚縱橫。命運如此不同，只因為一句夢話！那句話究竟是誰說的呢？

“誰說的？”二根終于問出了這個在他心中翻騰了40年的問題。

大根看著弟弟，幸福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