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解放前夕,我的父親和母親走到一起,并非是因為愛情。
當時,父親受傷養病,縱隊司令員到醫院來看望他,恰好一位年輕女同志也來看望他,司令員讓警衛員以我父親的名義,送上一雙小號膠鞋,是師以上領導才能領取的那種,但被那位年輕女同志從窗口扔了出去。
司令員又在家設宴,請那位年輕女同志吃飯,他語重心長地說:“老馮是放牛娃出身,從小沒有爹娘,打了大半輩子仗,這樣的老同志,不該照顧嗎?”年輕女同志只是低頭不語。
“下個星期天結婚。”司令員的話近乎命令。年輕女同志將司令員倒的一杯酒,一口喝了下去,那年她18歲。
那位年輕女同志就是我的母親。
新婚之夜,父親才知道她叫寒英,縱隊文工團團長唐克是她的戀人。
為了這個家,母親自結婚以后,再也沒有提過以前的事,她希望父親能夠安心,她把一切藏在自己心里,讓時間淡忘一切。
父親去世后,這件事情又浮出水面。
母親病了,住進南京軍區總醫院二樓的病房。她當年的戀人唐克也病了,住進南京軍區總醫院四樓的病房。他們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50年后,竟會在這里相遇。
在病床上,母親認識了另一個女人——唐克的妻子陶馨馨。她以自己的寬容與真情,激勵著母親和唐克堅強地活下去。她買了一摞明信片,在我母親與唐克之間傳送著相互鼓勵的話語。
“寒英同志,你要為了孩子們堅強地活著。”
“唐克同志,你有那么優秀的妻子,我為你欣慰。”
陶馨馨每天在二樓與四樓之間奔走著,為兩個相愛過的人傳遞著友誼,傳遞著堅強,傳遞著愛。
母親被真摯的情感感動著,她努力地活著。但,唐克走了。
唐克在臨終前,托陶馨馨將我父親在11年前寫給他的一封信,轉交給了我的母親。
唐克同志:
這些年來,寒英跟我南征北戰,沒有享過多少福……我要走了,請你有時間多給她寫寫信,打打電話,勸她再找一個靠得住的人,能給她幸福的人——就像你這樣的男人。拜托了。
老馮
母親把那封信看了一遍又一遍,眼淚流淌下來。母親將我們四個兒女召集在客廳里,指著父親的遺像,一字一句地說:“我這一生最愛的人,就是你們的父親。”母親說得異常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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