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如飛,夏日將逝,秋天邁著沉甸甸的步子走來了。
在東北的佳木斯,過去被稱為北大荒。這就是我的第二故鄉,這里的四季最為明顯。立秋沒幾天,我的家鄉已刮起了秋風。特別是早晚,氣溫都很低。有深深的涼意。
在上海三年沒吃到煮玉米。特別想嘗嘗。五月份回來,跟我姑要了幾棵玉米籽,先種在自家的二分地上。接著就在附近打工,日子過得勞累又忙碌。
自己的二分地就疏于管理,地里長滿了野草。等我想吃玉米了,我才發現老鼠比我先知,有一半的玉米讓老鼠都啃了。我就有些生氣,這鼠兄鼠弟鼠姐鼠妹也太不客氣了。
氣得我把幸存的玉米都掰下來煮到鍋里,在地里撒上鼠藥,也不知藥死沒有?
五年前的秋天,那時我工作的造紙廠還在,我母親尚在人世。
開始,我母親告訴我,她咳嗽帶有血絲。我就去給我母親買藥,吃了幾天都沒有效果。我就要告訴我的兄弟們,母親忍著咳嗽斥責我,不讓我告訴她的那些兒子。母親是一個要強的人,她不喜歡麻煩別人,那怕是自己的兒女。
眼看吃藥無果,我就用自行車托著母親去衛生所打點滴。
后來,眼看瞞不住了,才讓我的兄弟知道了,我們輪流看護著母親。
雖然,天天給母親打針吃藥。可母親的病情一點不見好轉,卻更加虛弱了。我就提議去醫院給母親好好看看,看母親到底是什么毛病。
我們磨破了嘴皮子都說不動母親,母親這一輩子都討厭的就是去醫院。
后來,我們就輪流給母親說,去醫院吧!?好歹讓我們知道是什么病,要不我們也不甘心。再說了母親有病不去醫院,鄰居會怎么看我們,我們都沒辦法做人。
母親讓我們纏的沒辦法,只好答應我們去醫院。母親顫巍巍地說,她去醫院恐怕就回不來了。
母親是有先知的。去醫院前一天的晚上,母親把她一輩子積攢下來的錢都給了我。在炕上她告訴我,她最放不下心是我,讓我快找人吧!好給我看家。我說,你給我看家我們不是挺好嘛?!母親說,她老了,她想歇歇了。第二天,我和大哥上班。二哥和四弟陪母親去醫院,母親告訴二哥,讓他用那個鎖鎖門,如果用錯了鎖,我就進不去屋了。這些話都是二哥后來告訴我的。母親在彌留之際還念念不忘他的兒女。
母親去醫院,果如她老人家所言,不久我就聽到母親病危的消息。
我趕到醫院,母親已經去世了。我看到母親的嘴角往上翹著,似乎有話要對我說,我知道母親最放不下的是我。我說,娘,你怎么不等等我呢?
我說完,我驚奇地發現我母親的嘴角恢復了平常的樣子,母親是想見我最后一面。
母親已經去了很遠的地方。而我依然還活著,我活在母親的一個夢里。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生命很短暫,睜開眼睛是人生,閉上眼睛就是辭世。
一睜一閉,一輩子就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