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老王遇著了一件麻煩事兒,去年,兒女們在窗外種了幾棵銀杏小樹,卻沒想到過了一個冬天,這樹還好好的,最近卻枯萎了。每天往外頭看,總有幾片枯葉飄落在地,狠扎著老王的心,“那銀杏樹得3000元一株吶掉片葉子就是一塊錢!折一段樹枝得損失十幾塊錢,這樣下去不相當往火爐里扔錢一樣嘛。”老王越想越心疼,偏得看看這銀杏樹為啥枯了?
最近天氣一直晴著,土地也挺濕潤,到底是哪塊出了問題?老王以前是個農(nóng)民,曉得樹為啥掉葉子,原來核桃葉子黃了,不就是肥施得太少嗎?老王想,原來種核桃樹時有尿都要往核桃樹底下撒,莫非是缺少氮肥的緣故?老王趕緊拿錢飛奔向菜市場那花店。老王45歲了,本來腿腳就有點不好,再加上這般折騰,早就氣喘吁吁了。他勉強推開那店門,問道:“氮肥……多少錢一袋……?”店主見老王不是老客,看樣子不是精通肥料的人,就說到:“100元一袋,打折后的價錢。”老王是從來都買過肥料,也從來沒有用過肥料,但他畢竟還是懂得,原來在老家種地,別人曾推薦他去買肥料,但他堅持不買,因為聽別人說最便宜的氮肥就得10元一袋,10元在老家可是個不小的數(shù)目,更何況100元錢!”老王早都明白自己被騙了,但是他實在沒有力氣去其它商店,“為了那棵銀杏,豁出去了!”老王想。他掏出袋里的100元錢,顫抖著遞給了售貨員。
老王迷糊地走出商店,突然,他覺得眼前一花,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他醒來,他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病床上,身旁站著自己的兒子和穿著白大褂的醫(yī)生,這分明是在醫(yī)院里!老王一下子清醒過來,掀了被子,訓(xùn)斥兒子:“我又不是出了什么大事,不過是跑步累暈了,哪要送到醫(yī)院里,浪費錢!兒子擦了擦眼淚,笑著說:“您老人家沒事就行了,還管什么?不就是2000元醫(yī)療費嗎,爸!沒關(guān)系!”2000元!老王倒吸了一口涼氣,差點虧了銀杏樹的本!
當天老王就回家了,他趕緊把那貴如油的肥料翻進土里,這才長舒了一口氣,放下心來。可是當天下午,老王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兒—那存活下的葉子也卷成了一團,打不起精神來。剛開始,老王以為銀杏到了下午應(yīng)該卷起來,像牽牛花一樣,到晚上還得閉合上呢!可是很快,老王就發(fā)覺自己做錯事了,那銀杏掉的葉子更多了,好像馬上就要掉光了似的可為什么?老王在網(wǎng)上查了查銀杏的資料。原來,銀杏不能接受鹽分土壤,而氮肥正是含鹽肥料。老王大吃一驚,真是“吃苦不討好”花了100元買氮肥,反而幫了倒忙,老王本想去找那家花店老板。可是他們賣的氮肥沒有問題,只是自己用錯了,找了也白找,沒辦法,老王只能自討苦吃了。
這下子,老王更跟那銀杏樹較上勁了,憑一個農(nóng)家人的經(jīng)驗,樹不好是有好幾方面的緣故,可是老王雖是農(nóng)民,但也十幾年沒有種地了,早都把那幾點忘了個一干二凈。”肥料,陽光,水分……還有啥來著?似乎這一點就像和老王故意玩捉迷藏,在他的腦海里躲躲藏藏,若隱若現(xiàn)似的。
一天,老王出門買菜,又想起了銀杏的事,于是又匆匆地走向后院,在經(jīng)過一片樹林時,一只蠶蟲吊著絲從樹葉上滑了下來,老王盯了半天,忽然,他想起來,在老家那陣不是每年都要噴殺蟲藥嗎?對,剩下那點是……蟲害,對,蟲害!老王興奮地起身就要買殺蟲藥,可是,走到半截兒,老王忽然想到:“蟲害是猜測,那樹上有沒有蟲還不知道呢。于是,老王又趕回家拿著板凳爬樹上檢查,忽然,他聽見肚子里好像傳來了轟鳴。他回想到:剛剛出去是干什么?老王這才反應(yīng)過來,完了,家里沒菜,飯是做不了了,沒辦法,老王只好先看看樹上有沒有蟲再去考慮做飯的事兒。
畢竟是四五十的人了,爬樹比鉆地洞還吃力。老王蹬著板凳一步一步往上爬,他穿的是鄉(xiāng)間布鞋,鞋底光滑得像抹油了似的。還剛爬上樹干,他就已經(jīng)出了一身虛汗,他停頓了一會兒,開始一塊塊樹皮檢查,從下邊到上邊,大到一條碗口粗的樹枝,小到一個手指甲大的樹葉,他都用手電筒找了個遍,結(jié)果連一只螞蟻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他只好自認倒霉,其實這還不算倒霉,真倒霉的事兒還在下邊呢,這一找沒找到不要緊,卻找出了大事—怎樣下樹?樹干有一二米高,他不敢跳下去,怎么辦?他總不能在樹上度過一生。再說,這樹要是一倒,就連小命也保不住了,保命要緊!他緊緊地抱著樹干,順勁兒溜了下去。銀杏樹干非常硬,表面還有木質(zhì)的硬刺,要是以前在村莊的老王,這溜下來不要緊,因為長年耕地,手上早磨出了硬繭。現(xiàn)在可不同了,老王進城以來,就從未做過苦活重活兒,手上那層老繭早掉了,變成嫩紅的娃娃手,經(jīng)過這一磨,手上已經(jīng)變的鮮血淋淋,他強忍著疼痛,趕緊回家處理傷口。倒霉!家里沒繃帶了。甚至連酒精也沒有了,他只得用衛(wèi)生紙包上傷口,暫時講究一下。
鄰居老張常常出來散步,總會看見老王隔三岔五地出來逛逛,但最近還沒瞧見老王出來一次,想必是出了什么大事。一天傍晚,他敲了老王家的門,問道:“有人在嗎?”
老王知道是兒子回來了,于是,毫不猶豫地打開了門,可是來人卻不像兒子,他打量了老張半天,才想起以前出去散步時,常看見他在下面悠哉游哉地散步,旁邊圍著群老頭兒,和它一起開玩笑,這不是隔壁老張嗎?他驚奇道,忙問老張有什么事兒。老張沒說什么,只是問了問老王的病情。老王半晌才搞明白,原來老張是來慰問他的,于是放下了心,開始兩人侃侃而談銀杏樹的事兒。
老張明白了:“你可以去土地管理局檢查下土地,這不就行了。”老王從未想過土地管理局,但是他的眼里還是放出了光,只是問道:“一次檢查多少錢吶?”“不貴,也就1000元。”
老王又犯了老病,1000元吶!在這城里莫非就是吃錢的!他有點昏,但又不好意思拒絕,只是讓老張把旁邊的1000元交給土地管理局,然后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等他醒來時,老張正在窗前招呼他,旁邊還有個人,帶著一身工具,一看就是檢查人員,他明白了,老張把土地管理局的人請了過來,讓老王出門看看。
老王興奮地跑出了門,只見檢查人員拿著摞報告給老王看,老王翻看了《檢查小結(jié)》不禁大吃一驚,按上面的說法,土地里含有一百多種重金屬,有毒物質(zhì)超標一百倍,銀杏不死才怪哩!
檢查人員并沒顧及吃驚的老王,只是說:“我們已經(jīng)找到了污染源,請大家跟我來。”檢查人員領(lǐng)著老王和老張到老王后院附近一個角落里,一個手腕粗的水管正在排放著污水,因為污水不臭,所以老王好久都沒有發(fā)現(xiàn)。老王突然想起了以前物業(yè)說污水排放的問題解決了,原來就是解決的辦法!
老王氣憤地去找物業(yè)理論,可沒想到物業(yè)也大吃一驚,原來物業(yè)生活污水處理辦公室偷偷地把污水排放在土地里,連總管也不知道!
物業(yè)的態(tài)度很誠懇,答應(yīng)了賠償?shù)囊螅€主動把銀杏樹挪到了其他地方,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們立即制止了污水的排放,把涉及問題的人員全部送往派出所嚴肅處理,老王早忘記了雙手的傷,激動地去了物業(yè),和物業(yè)總管握手,感慨道:“有這樣的物業(yè),我們業(yè)主就放心了!”
從此,小區(qū)物業(yè)就再也沒有污水了,更讓老王欣慰的是那銀杏樹居然又活了!
兒子調(diào)侃道:“找來找去,最后還是虧本了。”老王自豪地說:“沒關(guān)系,土地好了,虧上個一兩百沒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