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病來襲,童話般的生活被打碎
2007年6月29日,杜彥華的女兒降生了。小心翼翼地捧著懷里的寶貝,杜彥華心里被一股奇異的父愛充滿了,他對妻子說:“咱女兒就叫娃娃吧!”
一歲多時,杜彥華將女兒抱在懷里,舉得高高的,一邊讓女兒看在樹干上爬行的螞蟻,一邊隨口給女兒編故事:“有一天,螞蟻們偷走了國王最寶貴的戒指,因為國王喝蜂蜜的時候不小心將一滴蜂蜜滴在戒指上。第二天,國王通告全國,誰能把戒指找回來,就將王位賜給他,于是女俠豬娃娃心動了……”
豬娃娃是杜彥華隨口說出的一個名字,因為娃娃屬豬。后來,故事講多了杜彥華就突發奇想:何不以豬娃娃為主人公創作一個童話故事?《豬娃娃歷險記》就這樣出現在杜彥華這位河南資深漫畫家的畫本上,娃娃也聽著豬娃娃的故事長到了5歲半。
杜彥華茫然不知所措,從前與娃娃一起生活的甜蜜仿佛幻覺般,他寧愿停留在過去的童話里,永遠不要醒過來。
父愛崛起,漫畫撐起娃娃的天空
“爸爸,救我!”娃娃疼得在床上翻滾,無助地向爸爸求救。女兒的痛苦把杜彥華的心都撕碎了,他沖出醫院,心里只有一個念頭:賣血,賣腎,賣命,也要籌夠看病錢!
白天,杜彥華拼命地畫,希望掙更多的錢;晚上,他硬著頭皮挨家敲門借錢。然而,無論怎么努力,200萬的目標都遙不可及。料峭春寒里,杜彥華在街頭躊躇徘徊,他不敢回家面對娃娃,又想趕緊回去看看娃娃,苦楚無處釋放的杜彥華站在街頭放聲痛哭……
3月8日,娃娃渾身疼痛,止痛藥沒有用,杜彥華與妻子陪在娃娃身邊,絕望籠罩了這個家。凌晨時分,娃娃疼痛稍減時,突然問杜彥華:“爸爸,人都會死嗎?”杜彥華握著娃娃的手,無言以對,那一刻,他真想去搶銀行、去殺人,或者和女兒一起離開這個世界……
“爸爸,你好久都沒有跟我講豬娃娃的故事了,要是我死了,你還會畫豬娃娃的故事嗎?”杜彥華心里猛然一驚。
“爸爸,給我講豬娃娃的故事吧,聽爸爸講豬娃娃的故事,我就不痛了。”杜彥華忽然覺得,《豬娃娃歷險記》里那些情節都是多么膚淺,如今娃娃在面對的,才是人生中最大的歷險,他能像童話里的豬爸爸一樣,帶著女兒走過人生險途嗎?
“國王堅持把王位讓給了豬娃娃。可是黑猩猩大臣生氣極了,他派出一條劇毒的毒蛇潛入王宮,在豬娃娃睡覺的時候咬傷了她。毒性迅速蔓延,豬娃娃只能活十天了。有一位厲害的醫生告訴國王,想要解毒,要從最厲害的怪物那里拿到解藥。每個人都害怕怪物,他們都沉默了。這時候,豬爸爸站了起來,雖然豬爸爸又懶又貪吃,還膽小怕事,但是他突然變得勇敢起來了……”杜彥華握著娃娃的手,“豬娃娃,你一定要堅持,等豬爸爸去給你找解藥!”
杜彥華知道,他不能退卻。娃娃對生命充滿留戀,對自己充滿期盼,即使最后自己籌款失敗,也要讓娃娃帶著美好的記憶離開這個世界。
第二天,杜彥華就把求助信息發給了國家原創動漫高研班的三位班長。動漫班的同學們將求助信息發到了微博上,消息在動漫界迅速傳播,動漫人士開始了爭分奪秒的募捐。
與此同時,杜彥華還將與娃娃一起創作的《豬娃娃歷險記》中的漫畫放在微博上。畫面中的豬娃娃圓圓的臉蛋,扎著兩條小辮,頂著一個大大的豬鼻子,穿著帥氣,背著弓箭,穿山越嶺,飛檐走壁。
豬爸爸的形象敦實憨厚,看起來笨笨的,非常貪吃。當他聽到豬娃娃中毒的消息時眼睛瞪得老大,眼淚鼻涕和嘴里的食物渣都掉了下來,他飛奔到豬娃娃身邊,邊哭邊說:“豬娃娃,你放心!爸爸一定在十天之內幫你拿到解藥,你等著爸爸,你不好的話,爸爸也不要活了……”
樸實的話語,簡單的漫畫,感動了許多人。除了豬娃娃的故事,杜彥華還將娃娃與自己的對話畫出來,畫面上,娃娃被病痛折磨得緊皺眉頭,瞪大無辜的雙眼問爸爸:“爸爸,天堂是什么樣子,是不是很美?人都會死嗎?我不想死……”心痛的爸爸雙手緊緊攥住娃娃的手,閉著眼說:“娃娃,天堂太冷,我們不去……”杜彥華將漫畫和對話制作成視頻,請人配音。3月21日,這個短短1分14秒的視頻剛一發布就讓無數網友看哭了。
很多人在微博上鼓勵杜彥華:“娃娃加油!老杜,加油!”
娃娃住進了河南省中醫院,開始接受治療。3月26日晚9點到3月27日下午2點,娃娃苦苦掙扎17個小時!背部劇痛,肚子劇痛,數次大喊“我真的快不行了!”被疼痛折磨的娃娃,躺在杜彥華的懷里,虛弱地呢喃著:“爸爸,我沒干什么(錯事),為什么吃這么多苦?”
杜彥華每天在微博上發布娃娃的狀況,讓更多人看到娃娃的可愛與堅強,在娃娃面前,他總是樂呵呵的,他不希望娃娃看見自己灰心的樣子。他把自己每天做的事情編進《豬娃娃歷險記》中,講給娃娃聽。
失而復得,讓我們的童話繼續
“豬娃娃被毒蛇咬過之后的第八天,豬爸爸在大象爺爺和松鼠姑娘帶領的森林團隊的幫助下,到達了怪獸那里,他用梅花鹿送給他的鋒利的鹿角刺穿了怪獸的心臟,殺死了惡毒的毒蛇,帶回了解藥,豬娃娃得救了!”
杜彥華繼續將自己畫的《豬娃娃歷險記》念給娃娃聽。娃娃心情激動,她抱著爸爸激動地喊:“豬爸爸,你太厲害了!娃娃愛你!”
杜彥華知道,在娃娃心里,她相信豬娃娃的故事是真的,而自己的改變,也讓娃娃內心的希望更大了。
好消息終于傳來,4月22日,娃娃的骨髓化驗報告結果顯示:“‘神經母細胞癌’癌細胞比例由86%減少到3%”。得知這一結果,杜彥華熱淚盈眶,雖然還有許多路要走,然而比起最初的軟弱,如今的自己才是一個成功的父親。
6月4日,娃娃可以靠墻站著了,自豪地說:“我誰也不扶,就扶墻!”娃娃右眼的視力也基本恢復了。杜彥華每天把娃娃的情況發布到微博上,有網友嘆息娃娃的秀發沒了,誰知娃娃說:“幸好剃了光頭,要不然這個夏天多熱啊!”
6月17日,娃娃回幼兒園拍畢業照,還跟同學們一起上了一節手工課。看著娃娃上課的認真模樣,杜彥華心里滿是感動。他知道,所謂的解藥,就是大家滿滿當當的愛。
杜彥華與娃娃約定,一定好好活著,一起編寫《豬娃娃歷險記》。要像豬娃娃一樣勇敢、善良,面對困難不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