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年前的一個冬日,吳文英來到上海東北角的一戶人家,懷著忐忑的心情按響了門鈴。面對多年以來她從未見過的婆家人,該怎么打招呼呢,婆家人會給自己臉色看嗎。正當她暗自琢磨著,房門打開了。開門的是一個中年男子,“儂找誰?”吳文英趕緊作了自我介紹,“我是張勇的妻子,叫吳文英……”
中年男子聽完,滿臉驚詫,上下打量了吳文英一番,不可置信地說:“我是張勇的表哥,你開什么玩笑?張勇的老婆是劉云梅,人家在寧波,他們女兒都已經14歲了?!笔裁矗?!老公還有別的老婆?我們是登記結婚的合法夫妻,還有一個女兒,這怎么可能……
農場定情為返滬延遲婚期
有種世俗的看法是,事業是衡量一個男人的重要標準。這話雖然不全對,但確實有很多女人愿意信奉它,而且自覺地落實在自己的擇偶標準上。吳文英當初看上張勇,就是覺得他頭子活絡,工作中善于人際交往,還很懂“女人心”。
1978年,吳文英被分配到崇明農場。在一次聯歡會上,她認識了和自己一樣從上海插隊落戶來到崇明的張勇。相似的經歷,讓兩個人聊得特別投緣。在交談中,吳文英得知張勇比自己早幾年來到崇明農場,在這里負責跑運輸。
翌日中午,吳文英正在食堂門口準備打飯,一輛小貨車突然停到她面前。張勇從車窗伸出頭來,熱情地喊她:“文英,請上車?!眳俏挠⑿闹幸幌?,在同事們一片羨慕的目光中,踏進了張勇的車里。這天,張勇帶著吳文英在農場邊上的小餐館里,邊吃邊聊理想和未來。張勇的健談和體貼,讓吳文英心儀不已,兩顆年輕的心越靠越攏……
在農場的那段日子,會開車、有車開的張勇確實是占盡了天時、地利、人和。那個年代,在崇明插隊落戶的知青每年農忙結束都可以回上海探親一次。往年,從農場到碼頭,吳文英都是坐“二等車”去的。所謂的二等車,就是當地農民的自行車,將知青帶到堡鎮碼頭需要一個多小時,2元錢的車費在當時可以算得上是坐出租車的價格了。從堡鎮碼頭擺渡到吳淞碼頭后,吳文英基本上還要再換兩部公交車才能到達老西門的家里。
而自從和張勇談戀愛后,吳文英每回帶著一大包炒麥粉、辣醬以及什錦糖千里迢迢回崇明農場的心情就愉快了很多。因為,疼愛自己的男友每次都開車接送,任勞任怨。張勇的關懷與問候,也總是適時地送到吳文英身邊,讓吳文英感到幸福無比。更讓吳文英感動的是,張勇不僅對自己體貼入微,對她的親人也都照顧周全,常常買很多滋補品同她一起回家看望親戚,哄得親戚們都高興得合不攏嘴。
只是,根據當時的政策,如果兩人在崇明農場結婚就再也沒有機會調回上海市區工作了。為了能夠一起回到上海,他們決定暫緩婚事。在吳文英心里,張勇工作勤奮努力,又對自己溫柔體貼,是個值得托付終生的人,嫁給他不會嫁錯人。
開了結婚證書丈夫卻是有婦之夫
經過不懈的努力,兩人終于在1985年被雙雙調回了上海。吳文英心中的那塊石頭終于落地了,開始憧憬著和張勇的幸福未來。可不知為何,此時的張勇卻沒有了當初的激情,將婚期一拖再拖。
一天,吳文英全家邀請張勇到家里吃飯。吃飯前,張勇把吳文英拉到小房間,欲言又止。在吳文英的催促下,他才吞吞吐吐地說:“文英啊,你知道我爸媽都是寧波人,他們說你年齡比我大,按照寧波人的規矩這樣的婚姻是不吉利的。還有,最大的問題是我沒有婚房……”看著男友一副為難的樣子,吳文英答應和家人商量一下。
飯桌上,心直口快地吳文英便將事情說了出來。沒想到,大哥一聽,直接拍著胸脯說:“房子問題你們不要考慮,我有套房子空著,先借給你們住。你們年紀都不小了,婚事盡快辦了吧?!睗鉂獾挠H情,讓吳文英心頭一熱,捧著飯碗直點頭。一旁的張勇表情卻有種說不出的僵硬,但他還是點頭答應了。
1988年春天,張勇和吳文英在民政局領了結婚證。當年,結婚是需要單位開婚姻狀況證明的,如果沒有單位開具的這張證明,就不能辦理結婚登記手續,他們自然也不例外。
數日后,兩人便舉行了婚禮。婚禮很排場,吳文英的親戚、朋友和同學足足有十幾桌人。吳文英穿著漂亮的婚紗,看著身邊對自己呵護備至的新郎,覺得心滿意足。唯一遺憾的是,張勇這邊一個親戚都沒有來。對此,張勇的解釋是家里人還是反對這門婚事。
難道真的是張勇父母不同意兒子和吳文英結婚嗎?即使木已成舟,也不愿在婚禮上露面嗎?這似乎情理上有些說不過去。當然,事實上更是子虛烏有。事情的真相是,張勇的父母壓根就不知道兒子要和吳文英結婚。
這樣的喜事,張勇為何要掖著藏著呢?原來,早在幾年前,張勇就已經結過一次婚了。他的親朋好友們也早已參加過他在寧波舉辦的婚禮,新娘則是張勇青梅竹馬的寧波表妹劉云梅,兩人很早就已經訂了親,還已經有了一個女兒。
說起張勇的這位寧波表妹劉云梅,吳文英還不算完全不認識。在崇明農場的時候,吳文英主要負責收發信件,無意中曾經“截獲”過劉云梅從寧波寄給張勇的一封情書??梢姡词乖诤蛥俏挠釕俚娜兆永?,張勇也沒有間斷和表妹的鴻雁傳情。
當時,吳文英氣呼呼地拿著情書,找到張勇興師問罪。張勇一看信封上的字就明白了,信誓旦旦地說是表妹暗戀自己,他的心里只有吳文英,哪里容得下別的女人。為了表明自己的忠心,張勇甚至當著吳文英的面,揮筆寫了一封決裂信給劉云梅。這封信當年還是由吳文英親手寄出去的,這讓吳文英覺得男友真心可鑒,對自己的感情是發自肺腑的。
之后的十幾年里,吳文英再也沒有想起過“劉云梅”這個名字,也早已不記得這個女人了。她萬萬想不到,自己竟然一直都是和這個寧波表妹共同擁有著一個丈夫。
擁有三妻每一次單位都開了結婚證明
和吳文英結婚后,張勇自然不敢將此事告訴自己家人?;楹?,張勇以老西門的房子停車不方便為由,仍然住在位于上海東北角的母親家里,每周回新家一次。即便是吳文英十月懷胎,生下了一個女兒,張勇回家的頻率也沒有增加。
丈夫常常數天不歸,每次回家只待一天,一個女人哪怕再遲鈍,也難免會心生疑竇。為了這個事情,吳文英不止一次質問過張勇,“你在外面是不是有花頭?”每每這個時候,張勇就會滿臉委屈,柔聲柔氣地對吳文英說:“男人就是要在外面闖事業的呀,我除了上班,還在外面做水產生意,要上海和舟山兩頭跑。我這么拼命賺錢,就是想讓你們母女過得愜意點,哪里還有精力去尋情人?!睆堄乱煌ā昂锨楹侠怼钡慕忉屪寙渭兊膮俏挠⒄也坏狡凭`,心中疑慮也總是隨之釋然。
的確,這些年來,吳文英和女兒的生活費,張勇向來是及時按月付給,每回只多不少。再看張勇平時出入,經常是西裝革履開著自備車,從頭到腳一身有“牌子”的衣服。那個時候,人們剛剛有品牌意識,渾身“有牌子”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這也讓吳文英深信丈夫的生意蒸蒸日上,忙得不亦樂乎。吳文英一直覺得,男人應該以事業為主,既然丈夫是為這個家在外打拼,那她這個做妻子的自然應該做好后盾。
可吳文英無論如何想不到,口口聲聲說忙于事業的張勇竟瞞著她早已在寧波娶了劉云梅。更讓吳文英始料不及的是,就在她獨自全心全意照顧女兒,幾乎與外面的精彩世界隔絕時,她的那位忠心耿耿的丈夫居然又在外面“開枝散葉”,再一次娶妻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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