響聲一陣高過一陣,孤立的煙筒突在遠處,直直的高高的,嘴唇還冒著青煙,像父親手中的香煙,冒著熱乎乎的白氣。響聲是從那里傳出來的,下面就是爐膛,里面是熊熊燃燒的巨火,不大些日子,小山似的黑炭就消失殆盡,一車又一車灰白的炭渣運了出來,越積越多,不大些日子也堆積成了小山,當然這個小山有時會露出個缺口,那是被街坊們你一掀頭我一鏟子的拿去鋪路了,方便著雪天的行人。
一連串的景象告訴著我一個訊息,那就是冬天來了,寒風夾雜著白雪飄舞的日子到了。冬天是我喜歡的季節,天越冷我越能感到來自親人朋友的溫馨。冬天又是個多情的日子,干枯的樹椏無聲的懸在半空,飄舞的飛雪在送給人間潔白的同時也給我們帶來了無限的歡快。2009年的寒冬似乎比往年來的都要早,幾陣寒風,幾起落葉,沒有什么驚天動地,在悄無聲息中歲月離我而去,留下的是回憶是感悟,還有深深的眷戀和不舍。一個異地漂泊的游子,滿懷著命運的不安與希望,從黎明到黑夜,從山川到平原,從鬧市到鄉野,行走在這個世界上,記憶是我唯一的行李。還記得第一次出門遠行時,心情是愉悅的,帶著幾分不安與期待,我踏上了北方的路,而當列車啟動的那一刻真正到來時,我卻毫無思想地緊張起來,似乎永遠無法歸來,害怕一腳踏進了黃昏,再也拔不出來。許多年過去了,而今我似乎已經清醒過來,內心的漂泊仿佛永遠都在靈魂的最高處,從來不肯低下高貴的頭顱。
“累了就歇歇,記得要回家?!眱簳r父親的這句話還會不時地在我耳邊響起,那時人小,喜歡在外面玩鬧,可是玩起來就沒了時間,總是很晚才回來。童年的記憶每年都會回憶,而今年格外強烈,剛開始是在書中紙上,后來干脆在夢中。無數次,每當我從睡夢中醒來,枕邊都是濕漉漉的,就像家鄉的小道,到了秋冬也是濕漉漉的。遷徙的記憶充塞著我的童年,從一個鄉村到另一個鄉村,從一個鄉村又到另一個城鎮,城鎮是好的,可一切都是陌生了,就像漂泊國外的華人,心中唯一的念頭也無非就是回家看看。
靜下心來細細數數,本很遙遠的人生路程無非就在眼前,就像今年的寒冬,昨天還很遙遠,今日已是身處其中,荒草叢中鳴蟲停止了呼叫,大片大片的落葉無聲地躺在人間,獵獵北風嚎著粗獷的西伯利亞小曲呼嘯而過,腳掌緊緊地貼在堅硬的小路上,一陣寒心徹骨?;仡檶⒈M的2009年,心中感慨頗多,這一年我真真切切地喜歡上了文字,文字的奇妙組合與神奇感受曾一次次將我與現實隔離開來,從芳心看人心,看大自然的心,看地球的心,看宇宙上帝的心。這一年我又喜歡上了蕭紅,溫暖的筆管灌滿了太多的悲涼與寂寞,隨著她的筆觸我一次又一次地走進呼蘭河,走進小城的三月。2009年的冬天,我開始了人生的憂慮,今年的冬天我第一次開始為生活而忙碌,第一次開始為住宿為取暖而四處奔波。2009年是我被幫助的一年,他們像火爐一樣在寒風凜冽的冬天給我送來溫暖,面對著溫暖,我愿意回報更愿意傳遞。
我的2009,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年,我愿為它畫上一個句號,是結束也是開始。
上一篇:第一章麒麟傳說(1)
下一篇:無知,成就幽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