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去上完廁所回到病房時,經(jīng)過了給我治病的醫(yī)生的房間,依稀看見醫(yī)生在和爸爸媽媽說話:“孩子只剩三天時間……”旁邊的媽媽靠在爸爸懷里不住地啜泣……什么?我?!只剩三天時間了,今天、明天、后天。
一
回到病房,躺在床上,回想剛才醫(yī)生的話。看著桌上的資料書,我,我或許應該高興吧,從此我就可以不去管那些堆成山的作業(yè),煩人又無聊的復習資料卷子,中考,高考,那無硝煙卻無比殘酷的戰(zhàn)場,拜了。我詫異此時竟不感到死亡臨近的可怕而產(chǎn)生了這樣的想法,呵!慢慢地瞌睡蟲侵襲了我全身,迷迷糊糊,我到了一個美麗的地方,這應該是天堂了吧。到處是五彩繽紛的花,形狀各異的蝴蝶,郁郁蔥蔥的樹,清澈見底的小溪,無比柔軟的草地……我像一匹掙脫韁繩的野馬,盡情地奔跑、奔跑,任風肆意擺弄我的頭發(fā),直到累了,躺在草地上,聽小鳥歌唱,嗅四溢的花香,看湛藍的天空……
二
睜開眼睛,想坐起來,可力氣已不足矣,再加上手背上扎的針和一堆管子,好吧,我屈服了。媽媽趴在床邊被驚醒了。“醒了,餓了嗎?媽媽去給你弄點吃的。”“好。”我高興地回答,其實我并不餓,但我知道媽媽想為我做。我看著窗口陽光透過窗簾的小縫,印在地上,切得好直好直。“來,寶貝,喝點粥吧。”媽媽用勺子舀了一小勺放在嘴邊吹了又吹,才送到我嘴里,生怕燙著我。我有些不自在,畢竟這么大了,我說要自己吃,媽媽不讓,非要喂我。我想好吧,就讓媽媽再疼疼我吧。可我還沒來得及回報她呢,到了此時我竟還在讓媽媽為我勞累。忽然回想起,生病了,媽媽抱著我奔向醫(yī)院,到醫(yī)院時,她已累得氣喘吁吁;每當夜里做噩夢驚醒時,媽媽總是用那溫暖的手掌輕輕拍著我入睡;每天放學回來,媽媽早已把可口的飯菜擺在桌上……可我。為什么我沒在她累得流汗時,用手拭去她臉上的汗珠,在她輕輕拍我睡時問她一句是否累了,在我吃飯之前,給她夾口菜……沒,我都沒有。看著媽媽把一勺粥放在嘴邊吹了又吹,心里好想哭,但淚腺竟無一點動靜,是不讓媽媽再看我哭嗎?媽吧,我要讓媽媽永遠記得我笑的樣子。喝完粥,我笑著對媽媽說:“謝謝媽媽,現(xiàn)在我困了,想再睡會兒。”果然不出我所料,媽媽先是一驚然后便指著我的頭笑著說:“我的傻閨女,說什么謝謝呀,媽媽疼女兒是應該的,想睡就睡吧。”媽媽幫我掖好被子就離開了。由于比較熱,我又把胳膊伸了出來。
閉著眼睛,回想著剛才媽媽泛著眼光的眼睛,我知道那是什么,我好開心!
一會兒迷糊中覺得有人把我的胳膊放進了被子里,又輕輕掖好被子。我瞇著眼看了一眼,是爸爸!我有些驚訝,因為我以為是媽媽。瞬間心頭一股熱潮涌向眼眶,我努力緊閉著眼睛,怕爸爸發(fā)現(xiàn)。想起以前老爸給我買回了愛吃的大蝦,總是媽媽做好放在我面前,卻忽視了那原來是爸爸買的;去姥姥家累時,總是趴在爸爸寬大的背上;看電視時,有時爸爸“順手”遞來的果汁……爸爸那無聲而無微不至的愛早已如母愛一樣融入我的生活,讓我無法察覺,以至忽視。回想起來,我原來是那么幸福,而以前還老和他們頂嘴,總說他們不理解我,不在乎我的想法,不疼我不愛我……可孰不知,最關心我的是他們,最愛我的是他們,最讓我報答不盡的還是他們……可現(xiàn)在已晚了。
三
這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待的最后一天了。外面天氣很好,在媽媽的陪伴下我出來轉轉。下來后,我想依靠自己的力量走,結果實踐證明我是錯的,于是我在媽媽的攙扶下艱難地移動步子。我看到在花壇底部有朵小野花,它好美麗,幾片花瓣不多不少,花蕊不粗不細完美地組合在一起,展示它那獨特的美。我觸摸著身邊的樹,閉上眼睛,凹凸不平的手感,讓我第一次觸碰到樹皮的靈魂,它本是美麗的,光滑的,為了保護樹干,它犧牲了自己,它是偉大的。我抬頭看天,湛藍湛藍。它好像在和我說話,又好像在對我微笑,第一次覺得天離我這么近,冷色調(diào)的天是那么令我感到溫暖,平時卻從未發(fā)現(xiàn)……
我有些口渴,于是媽媽給我端來杯水。我發(fā)現(xiàn)水好甜,媽媽說她沒放糖,嘗了一口,好像不甜呀。我繼續(xù)品著杯里的水,甘甜,這是生命的余味嗎?還有一滴,我靜靜地等待它流下來,媽媽說再去倒,我不讓,就要喝這一滴,因為現(xiàn)在的我不想浪費每一滴水。可以前呢?我自己可沒少浪費,現(xiàn)在才意識到節(jié)水,有些晚了吧!我在心里自嘲了一下。
一會兒,覺得有些暈暈的,媽媽就把我扶回病房躺著,我的思緒開始跳動。只有一天了,明天我就要離開這個世界了。不,我還有很多事沒做,我還沒看到美麗蔚藍的大海,我還沒親自撿起五光十色的貝殼,我還沒有去過維也納,那迷人的音樂之都,我還沒有見證珠穆朗瑪峰的雄偉……不,我還沒有履行對情情的諾言,我還欠她一個禮物,上次和小史吵架,是我錯了,而我還沒有對她道歉……不,我還沒有向爸爸說謝謝,更沒有讓他們過上幸福的生活,不再勞累……不,我還沒有實現(xiàn)我那鴻大的夢想,我要做……,不,我還沒……
后記: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短發(fā)
關鍵構思
1。以父親讓“我”剪短發(fā)的“三把火”作為結構文章的線索。
2。借頭發(fā)來寫“我”成長的心路歷程。
“我已剪短我的發(fā),剪斷了牽掛……”在一個令人沖動的夏天,梁詠琪的一曲《短發(fā)》散發(fā)出火一般的魔力……于是,申城的大街小巷平添了一道由短發(fā)女孩兒裝點出的亮麗風景,那份灑脫中便有了歌中女主角斬斷情絲后的味道……
其實,早在《短發(fā)》流行之前,父親就揚言要當我的形象設計師,他的“第一把火”就是要“燒”了我的披肩長發(fā)。這把“火”一下子使我的熱血沸騰起來。也許正是因為從小到大一直以長發(fā)形象出現(xiàn),親朋好友都把我定位成一個溫柔嫻靜、多愁善感的乖乖女。再加上我身材較瘦,體質(zhì)較弱,于是“纖細嬌弱,下眉上心”的“林妹妹”形象便“責無旁貸”地由我勝任了——可悲兮,無奈兮!難道真的沒有人發(fā)覺,雙魚座的我有著雙重性格,骨子里還時不時地透出一股不拘小節(jié)、有淚不輕彈的男孩子氣嗎?與其把我與“林黛玉”畫上等號,不如說我像“茜茜公主”還來得貼切些呢。
那時,身處初三畢業(yè)班的我“奮不顧身”地“入伍參軍”了。每天補課——題海——測驗,內(nèi)容雖不豐富多彩,卻儼然成了“軍營生活”的三部曲。為此,我根本無暇打理我的長發(fā),只能任由它們“自生自亂”。當我因志愿填寫不當,在直升考試中敗下陣來時,內(nèi)心的挫敗感與日俱增。那失望、消沉、迷惘的心緒真是“剪不斷,理還亂”啊!這時,父親帶來的“第二把火”燃起了我的斗志——他告訴我,若想重新站起來,走出失敗的陰影是關鍵的一步。奇怪的是,我總覺得那陰影是我那“三千煩惱絲”投下的。于是,暗下決心,在中考成功后就去把“累贅”處理掉,不去管這個想法是否合乎邏輯,也不去管我的決定多么令人費解,只因為我有一份恐懼需要排遣,更有一個心結需要解開。
當我自豪地跨入敬業(yè)中學的校門后,父親不失時機地用他的“第三把火”打響了一個“馬后炮”——苦口婆心地勸我去光顧久違了的理發(fā)店。我這個“乖乖女”當然“恭敬不如從命”了。一縷縷長發(fā)悠然飄落,我卻沒有歌詞中“一寸一寸在掙扎”的隱隱痛楚,因為我剪去長發(fā),不為扮靚,不為時髦,只為尋求擺脫心靈束縛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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