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攀:
現在你還很小,八九歲,正是花開的季節(jié),活在幸福的當下。
在我眼里,我是很羨慕你的。你現在小學二三年級,不會日日夜夜擔憂著學業(yè)上的困擾。不會如我一般,每天都埋頭在題海里茍延殘喘。
你每天都很快樂,無憂無慮,早上在爺爺奶奶的催促下,起了床,吃上香噴噴冒著熱氣的早飯,然后系著鮮艷的紅領巾,在爺爺的注視下,一步一步踩著碎碎陽光去朝氣蓬勃的校園。
黃昏時,巷子里就能瞧見你奔跑的身影,小小瘦瘦的身體揮汗如雨。玩夠了,你就會臟兮兮的出現在家門口,把雙手藏在后背,俏皮的笑著。爺爺奶奶看見你弄污的小臉,也只是輕微的嗔責你兩句。
當一天已過,你就靜靜的睡了,并不知道你身邊的大自然正在舞蹈。潔白的月亮微微升起,銜接在樹丫的分枝處,發(fā)出清淡的白光,灑在濕潤的泥瓦片上,附著在上的青苔像披了一件婚紗,交相輝映,毛茸茸的,亮晶晶的,綠油油的。
夜,暗了下來,清靜了下來,一切變得自然,這時候蛙聲就來了,排著隊,先是一只在叫,后是兩只,接著就是一大家伙兒湊在一起了,一個拿琴,一個奏曲,蛐蛐也不甘示弱,交頭接耳了起來,流水就這么從中傳過,嘩啦嘩啦,濺起的白色水花撞擊著巖石,沾濕了岸邊微微低頭垂腰的小草,混合著你囈囈夢語,叩響了我的心扉。環(huán)繞在我耳際,如同田間一首美妙的交響樂,從我心底慢騰騰的升起。
看,世界是多么美好可是世世間間總是有那么多不安分的因素在蠢蠢欲動。變得躁動起來。
有時,我內心里也是百感交集,看著蒼天,我問著自己,我疼惜你嗎?有吧,我們血脈里有著濃濃親情在流淌。
可是為什么以前,現在,我都一如既往的打你,斥責你。我不喜歡看你調皮得過分,我不喜歡你不經過我允許到我房間里亂翻我的東西,我也不喜歡你的不聽話,每次頂撞得讓爺爺手足無措。
看吧,我找了好多理由,以此來證明,我的確不喜歡你。可是,我們又有好多深深刻刻的記憶來推翻這些微不足道的理由。那次,你出了車禍,我會心急如焚的趕來陪伴在你身邊,在醫(yī)院看見你靜巧地由婆婆抱著,而雙手沒了力氣似的空蕩蕩的自然下垂,我思緒會深深的拉扯著,有著無比揪心的疼痛。還有那個穿白大褂的醫(yī)生拿著一個大大的針頭刺入你的身體時,你哭喊叫醒著,我會心酸,跑去醫(yī)院的陽臺點燃一支支久違的香煙。
煙頭燃近的那刻,我就在心里發(fā)誓,暗暗告誡著自己,以后絕不打你,也不罵你。我只想你好好的。可是,我很悲催,我只是一個思想里的巨人,行動上的遲鈍者。我不能堅守自己的這些誓言。隨著時間的推移,那時候的信誓旦旦變得消散起來,那些滿天驚慌的傷痛早已忘卻。
后面的日子,你小小身體漸漸復蘇了起來,活蹦亂跳的,像個頑皮的小猴子,爺爺他們都很欣慰,車禍的陰影并沒有成為你該有的花季里駐扎成可怕的夢魘。
今晚,我狠狠打了你,爺爺當時也在場,可也只是端個木凳子坐在門邊不說話,我把你的衣襟揪住從堂屋拖到里屋,你張大了驚恐的雙眼,用你那細嫩的小手使勁拍打我,想要掙脫出去,求救的忘著爺爺。還沒打,你就已經害怕得哭了出來。淚水如洪水般滔滔不絕地涌了出來。我承認我有那么一刻很不忍,但我還是打了你,而且下手很重。打完你之后,我叫你跪著,然后自己出去買了一包煙,一根一根接連不斷的抽著,在廣場一直徘徊著,此刻的內心也很是難受。
攀攀,二哥哥給你說對不起,只希望你不要記恨我,現在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太多自己年少時的影子,伴隨著年紀的增長,你的壞習慣正在與日俱增,開始變得顯露無遺。我必須在它們還沒萌芽時扼殺,我真的不想你到了我這個時候來笑話自己那時無知的叛逆,也許這些都是你們這個年齡階段的天性,淘皮搗蛋是你們專屬的權利。是我所不能干預的。可是作為你的二哥哥,我多么想為你撐起只屬于你的半邊藍天。
其實,真的有時候,我是挺羨慕你的,想笑就笑,要哭就哭,一切的喜怒哀樂都輕易得寫在自己童真的臉上,小小年紀的你永遠也不會明白,到了我們現在這個時候,想要在眾目睽睽下,在有人的面前,忘我的歇斯底里的哭出來,是需要承擔多少的勇氣來抉擇。
攀攀,我是真的不想再欺負你,剛才,就是剛才,打你的時候,把街坊鄰居吵醒了,她們跑出來看熱鬧,對著我們指指點點,她們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此時一切都已過去,你也已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