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安秦始皇兵馬俑博物館,行走在早些年被挖掘出來的成千上萬個俑體中,有一尊跪射俑,特別引人注意,被稱為“鎮館之寶”。仔細觀察這尊跪射俑:他右膝跪地,左足豎起,腳尖抵地,目視前方而神情自若。秦始皇陵,南倚驪山,北臨渭水,至今已有大量姿態各異的陶俑被挖掘出土,有揮戈相爭的小卒;有怒弩而射的壯士;有鎧甲戎身的將軍;更有揮刀舞劍的猛士。但奇怪的是,人們驚奇的發現:跪射俑是所有出土陶俑中保存最為完整的,連衣紋發絲都還清晰可辨。
跪射俑何以能保存的如此完整?這得益于他的低姿態。首先,身高只有1。2米;而普通兵馬俑的身高都在180至197厘米之間,兵馬俑坑都是地下坑道式土木建筑結構,當棚頂塌陷土木猛然驟下時,那些高大的立姿陶俑便首當其沖,而低姿態的跪射俑所遭受到的損害就小了很多。正是因為跪射俑作跪蹲姿態,才得以讓他能在幾千年的地址強震中屹立不倒。
秦俑印證了一段記憶:在歷史的風起云涌之后,他們進入了低沉的夢境,千年的表情里很快便將人們引入了戰馬嘶鳴的畫面之中,我們仿佛又看到那些運籌帷幄的將軍們揮戟而立,或許是關于精忠報國的信誓旦旦,又或許是對榮歸故里的殷勤期盼······
千年陶俑在翩翩浮想中,引起了誰人的沉思而我的智慧行囊又是什么?
其實,我所謂的智慧行囊,為人處事不也是要這樣嗎?在適當的時候,保持一種低姿態,這絕非懦弱和畏縮,而是另一種智慧的人生之道。人生的低姿態不是刻意的貶低自我,輕視自我;而是以一種平常之心、積極樂觀的態度去看待身邊的人或事物,去面對眼前的失落與不幸,把自己浸泡在一種積極、樂觀、向上的心態中,來迎接生命中的每一天。
沈從文在“文革”期間,陷入了非人的境地,野蠻的批斗和監視不是還會把他包圍。可他毫不在意,他在咸寧時給他的表侄、畫家黃永玉寫信說:“這里的荷花真好,你若來……”身陷苦難卻仍為荷花的盛開欣喜贊嘆不已,這是一種趨于澄明的境界,一種曠達灑脫的胸襟,一種面臨磨難坦蕩從容的氣度,一種對生活童子般的熱愛和對美好事物無限向往的生命情感。
就是在那個特殊的年代里,沈從文滿懷極大的熱情與壯志以古老而清秀的鳳凰古城為背景,以湘西之地的古樸民風民俗為基調創作出了一首清澈,美麗,但又有些哀婉的田園牧歌式的《邊城》之曲。沈從文一生從不自夸自傲,還多次以“鄉下人”自居。他一再說自己“是一個實在的鄉下人,自己有著根深蒂固永遠是鄉巴佬的性情。他保守頑固,愛土地,但也不缺少機警,卻不甚懂詭詐之術。”這鄉下人因從小漂泊江湖“到處奔跑、挨餓、受寒;身體發育受了障礙另外卻發育了想象,而且還儲蓄了一點點人生經驗。”
低姿態的人生智慧需要我們滿懷包容之心境,豁達之態度。“不因物喜,不以己悲!”外物的好壞與變化于我而言固然重要,但一個人生命的價值怎會因外物的變化而迅速貶值呢?
在我的智慧行囊里,要懂得適時低調、謙遜。不時要彎下身來反省自己。吾日三省吾身,做一個實實在在的踐行者,而不是去追求那些毫無縹緲的空想家。
要堅信彎下身來,低處有風景!在1961年至1976年的“文化大革命”中,巴金認為“自己由人變成了獸”,也被迫參與了罪惡。在那個特殊時期,他曾寫過批判孔子的文章——《孔老二罪惡的一生》。“文革”結束后,巴金不顧阻攔,毅然彎下身來,勇敢的站出來承認了自己的錯誤,并奔走呼吁建立一座“文革”博物館。
這源于他對十年“文革”的懺悔與反省,他希望后人記住這段歷史并從中吸取教訓。不僅如此,他又重新拿起被剝奪寫作權利多年的筆來,開始為剛剛過去的那場浩劫進行反思,開始孜孜不倦的創作《隨想錄》。他的出發點非常明確,就是要對“文化大革命”做出個人的反省。他的“隨想錄”表現出了一位老作家坦率真誠的藝術風格。正如他自己所言:如果沒有對國家和民族高度的責任感:“如果沒有對人民深沉的愛;對真理和正義的強烈追求,作家就不會有這樣的勇氣在錯誤面前剖析自我,敢于反省。”而巴金不管自己如何衰老與病弱,不管周圍發出什么樣的噪音,他都會斬釘截鐵的說:“我要寫下去,這是我的責任,這也是我的權利。”
在那個黑白不分的年代之后,這樣的聲音是不是顯得尤為可貴?說真話,寫真話是把老恪守一生的信條。正正是因巴老敢于彎下身來,以低姿態的智慧,才得以讓后的無數知識分子在錯誤面前敢于不斷捶打自己的良知,形成了另一道“百年文壇”上的懺悔意識。所以我覺得:人生應該彎下身來,以一種低姿態去直面人生,如此的“風景”又怎會不精彩呢?
一直很喜歡這么一句話,不知是誰說的:沒個人都是被上帝咬過后的蘋果,所以我們不要太過于抱怨上帝的不公,在苦難面前只是因為上帝太過于喜愛某些人的芬香,所以對他要的特別重。在我的智慧行囊里,低姿態的人生或許就是那個被咬過后的蘋果。上帝讓他們一次次沉重的彎下身來認識自我、剖析自我、懺悔自我之后,才回給予每個人另一面芳香四溢的“精彩人生”。
生活給予每個人的都不會太多或太少只要好好澆灌其中的一二,并不斷易用低姿態的人生智慧去慢慢打造,我相信:每個蘋果它都是香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