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命運成為一個兩難的笑話,神一樣的阿喀琉斯依然選擇了在血流成河的戰場上馳騁沖殺,將神喻拋在九霄云外。未曾沾到冥河水的腳踵便是致命之處。不甘平庸的阿喀琉斯最終輝煌隕落,然而他的血管中還在激蕩著人類生命力無限延伸的律動。
火一般的斗爭固然熾熱耀眼,燎原的大火卻能輕易被水澆滅。水之和諧,在命運觀上表現的是一種寧靜調和而又不失機智的人生態度。
老子說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孔子有仁者樂山,智者樂水的名句。冰點成冰,沸點成煙,自然界的水和諧變化,能屈能伸。只小小一滴,也可以匯聚成流。這些都是中國傳統哲學思想中和諧的體現。然而我們所說的和諧并不是盲目的屈從,簡單的順應,或是不講原則的追隨,而是一種在理性驅使下的適應和調整。
一條河流奔流向前,人們都說它美。因為河流自然而成,并不強求什么。你若與它為難,硬是不管不顧地截流造壩,它便要與你為難,一天到晚不安分地鬧出點泛濫事情。我們順應了河流并不代表我們就此作罷,徹底放棄斗爭的信念。我們要與水講道理,變堵為疏,引水入田,植樹護田。水便會欣然表現出它的善意,潤澤大地。和諧一詞,說的是自然而成的河水,說的是欣賞和贊揚水美的話語,說的是理性積極地調整自我和適應外物的人生之道。
中國人由于受到和諧思想的浸潤,已經在面對命運時表達出了對于真正的和諧的生存狀態的期盼與追求。為政之道,講究的是政通人和;興國之道講究的是協和萬邦;用兵之道講究的是不戰而屈人之兵;鄰里之道講究的是和睦相處;交際之道講究的是“禮之用,和為貴”;齊家之道講究的是家和萬事興;夫妻之道講究的是琴瑟和諧等等。可見人在命運之前并沒有束手無策,在和諧的目標下,我們又回歸到了和諧,沒有過于激烈的拼殺,卻有著“饒指柔”的力度。
生命的意義或許并不在似火般熱情的斗爭,不是如殘喘的飛蛾愚笨到要以犧牲自我作為代價。我說生命的意義,在于一個水字。當學水般寧靜不驚,泰然自若,也當學水般迂回調和,邁向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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