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s張，你瞧瞧，這陳火兒，這答的是什么答案，整張試卷一處對的地方都沒有。我真的不想看下去了。教師辦公室內，一女教師正改著試卷，她實在沒有耐性改這百分百錯誤的試卷了，快速地將試卷從堆中抽出來，遞給隔壁的年輕女老師，哭笑不得的說。不知道她是為這個學生惋惜還是憐憫。

年輕女老師接過試卷，透過眼鏡片仔細的一道一道看試卷的回答情況，四頁的試卷下來，完美的躲過了所有的正確的答案，她無奈的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將試卷獨放在一旁，繼續改其他的試卷。到了放學的時間，批改試卷的任務基本完成，老師們也陸陸續續地離開了學校，那年輕的老師看了看手腕的表，已經放學四十分鐘，學生們基本都離開了學校，她從座位上站起來伸展伸展了腰，打了一杯溫水，抿了幾口，回到座位上拿起那張令人煩惱的試卷，一點一點地將錯誤的單詞改過來，將模糊的字跡認真的看幾遍直到看懂，最后還將所以的試題和問題都用紅筆仔細地在旁邊注釋了一下，一個多小時之后，整張黑白的試卷就布滿了紅筆的痕跡。

當她走出校園的時候，夜色已經漸漸上升了，開著她那嶄新的女裝機動車，在黃昏最后的光線之中往自己的租房去。回到住的地方，她并沒有什么興致買菜做飯了，只是用煤氣將早上煮的白粥熱一下，拿點咸菜勉強算了個晚餐。

她是一個剛從師范畢業的女大學生，來到鄉村的小學支教，條件自然沒有在大學的城市那么好，這些生活的困難她都想過，不過她沒想到的是這里的小孩對英語的學習會那么困難，簡直超乎了她的想象。特別是那個叫陳火兒的小孩，老是喊著什么中國人不學英語。的外號，帶領了學校很多的學生，使得他們對英語的熱情十分缺失。可是，無論是班主任，老師，或者教導處找家長，都沒有改掉他的惡習，那個老是在她課堂上搗亂的十一歲的孩子，好幾次都在課堂上起哄，把她氣得流了眼淚，可是她還是不能離開這個學校，來的時候校長已經明確地告訴過她，在這之前已經有好幾個英語老師被這些學生氣走了。

現在學校唯一剩下的就是她還有一個年齡大的英語女教師，而她也答應了校長會在這里教至少兩年，可是她畢竟只是一個只有二十一歲的剛從大學校園出來的女學生。面對這幫調皮，惡習多多，毫無紀律，放肆的學生，她實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傷心情緒。

她一心想要教好這些學生，可是他們卻公然頂撞她，在她的課堂上玩牌，打鬧。她不知道在私下哭了多少回，但是一到上課時間她又會帶著笑容走進教室，完成教學內容，即使能夠聽進腦子的人寥寥無幾。

她終究還是走了，沒有完成諾言支教兩年。她走的時候帶著淚水，目光仔細的瞧了每一個學生，她是帶著失望和無奈離開的。而那些學生呢，在下一個年輕老師到來的時候，他們又可以同學之間吹噓氣走了幾個幾個老師。

一個學期結束的時候，陳火兒拿出了他這個學期所有的英語試卷，十一張，全都寫滿了紅色的修改或者注釋，他花了挺長的時間看了一遍，記下了這個老師的娟細工整的筆跡，把它們放進箱子里面。

走到田野外，涼風嗖嗖，他和伙伴們一起干著農活，玩著游戲，嬉笑著，打鬧著，那么的快活，氣走老師的事早被他扔到云外了。

一百多公里外，正在長途汽車上的張儀夢手里捏著一張白紙，側著臉回望那小鄉村，眼淚從眼角往臉頰流下，她閉上眼睛，滿滿是那群學生歡樂的笑臉......

那白紙上工整地寫著幾個句子：

老師，對不起。

我們惹你生氣，但是，我們都愛你。

你的課教的真好，只是我們學不好。

你走了，我們會想你的。

我們會想每一個被我們氣走的老師，我們都記得呢。

你在這里太苦了，這里不是應該生活的地方。

離開這里你會過得更好的。

我們都是黃柳條，不應該埋沒了春風。再見！親愛的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