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衛曾經多次自言她是一位業余作家,而就是這位不肯抬高自己身價的“業余”作家,多年來默默無聞地嘔心瀝血,為我們捧出了一部部驚世之作。說起蘇小衛的“業余”,她在初入道時的確是業余,當年,她的丈夫霍建起因拍攝電影而苦惱找不到好的劇本時,在家做賢妻良母的蘇小衛挺身而出。她對丈夫說,她要試著寫劇本,為丈夫的藝術之路助一臂之力。從此,她果然就試著寫起劇本,一部接一部,幾乎多數被對劇本很挑剔的霍建起相中。于是,在她試著寫劇本的那幾年,電影《暖》《贏家》《那山、那人、那狗》被無數觀眾叫好的影片先后被搬上銀幕。
蘇小衛的低調不僅僅體現在創作上和對自我評價的謙虛上,更重要的是她寫出的劇本被拍成電影獲獎后,她很少拋頭露面。記得早些年她寫的《那山、那人、那狗》獲得金雞獎后,蘇小衛也獲得了金雞獎最佳編劇提名。而在慶功宴上,當記者蜂擁而至圍著導演霍建起進行現場采訪時,蘇小衛則手拎提包,靜靜地待在一邊看熱鬧。蘇小衛說,她習慣默默地站在丈夫的后面,因為自己是業余作者,“業余”就應該低調和謙虛,保持這樣的心態,寫出的作品才會真實感人,才能打動更多的觀眾。而在她創作的另一部電影《暖》再次獲得金雞獎時,蘇小衛也同時被評選為最佳編劇。在金雞獎頒獎晚會上,人們看到的只是前來領獎的導演霍建起,獲得最佳編劇獎的他的妻子蘇小衛卻沒有露面。后來,大家才知道,丈夫霍建起去領獎,而蘇小衛卻因為在家帶孩子而放棄了去領獎。
因為電影《暖》改編自莫言的小說《白狗秋千架》,為人謙虛的蘇小衛對作家莫言充滿了敬重。有一次,一家電視臺安排莫言、霍建起、蘇小衛做對話節目,蘇小衛在現場一口一個莫言老師,態度誠懇,言語中皆是對前輩的敬仰。在對話中,她坦誠地對主持人說:“莫言老師特別扶持我,我們的距離差得很遠,沒什么可爭的,不是交手的量級。”這是一個編劇對文學的充分尊重,更是對曾經幫助過她的人發自內心的感恩,如果沒有這樣低姿態的胸懷和謙卑的心態,就難以寫出震撼人心的文學作品。
2008年,由蘇小衛編劇的《沂蒙六姐妹》上映后受到廣大觀眾的好評,并先后獲得多種國家級和省級獎項。而當初請蘇小衛做這部電影的編劇時,她曾經不愿意接這個活,原因是她沒有沂蒙山區的生活體驗,怕寫不出讓沂蒙人滿意的劇本。可她來到沂蒙山區后,便被沂蒙山區老百姓的淳樸和善良深深打動了,經過近一年的體驗和走訪,她成功地創作出《沂蒙六姐妹》這部感人至深的電影,而在編劇的署名上,她的低調姿態讓委托方和拍攝方深受感動,她堅持不署自己的真名,而是署了思蕪這個筆名。電影在各地火熱上映后,媒體對這部電影紛紛報道,影片導演和演員在電視上頻頻亮相,而蘇小衛又退到了幕后,她從未有過到前臺展示一下自己的想法。蘇小衛就是這么低調。
《唐山大地震》的成功,編劇蘇小衛功不可沒。不說別的,影片中的許多臺詞,就給人震撼,比如母親元妮拼命救助被地震埋在廢墟下的丈夫,突然,余震又來了,眼看著丈夫被壓死,元妮對著天空嘶啞著哭喊:“老天爺,你王八蛋!”又比如,多年后,談到失去的親人,元妮的話是,“沒了,才知道什么是沒了”,“哪個男人能用命來愛我”,這些語言都如利斧劈竹,干凈利落、毫不猶豫地直戳人的內心,讓人心靈顫動,淚水滿盈。因此,導演馮小剛評價蘇小衛時說:“小衛的劇本有感情,臺詞特別扎實。尤其母親李元妮這個人物的每一句話都特別接地氣,有煙火味。”電影《唐山大地震》上映后,有很多人充滿期待,希望編劇蘇小衛應該和馮小剛的“規格”一樣出現在海報上、宣傳冊上,出現在各種報道中,可蘇小衛的名字卻很少見,這一次,蘇小衛又退到幕后,選擇了低調。
這就是蘇小衛,一個喜歡低調而又甘愿選擇低調的女人,一個嘔心瀝血寫出一部部成功之作后不愿出名,不肯站在臺上領獎、接受人們贊譽的編劇。蘇小衛的低調,讓我們悟出這樣一種做人處世的哲理:低調是一種品格,一種胸襟,一種骨子里的謙虛;低調是一種內斂的態度,一種內涵豐富的品性,一種通透的人生觀,是一種對人生的大徹大悟,更是智者的風范。低調做人的蘇小衛,自始至終,都在堅持著這一理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