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零年十一月,我參加了全區民辦教師文化考試。參加考試的教師有的是文革以前和以后的高中生、初中生,還有少數的小學畢業生,可以說教師的文化程度參差不齊。
參加這次文化考試的教師接近三百人。
學期結束前,考試的分數公布了,上級有規定:總在30分以下,不講任何理由,一刀切清退。我的總分超過了150分,在我們管理區排名第二,與第一名(文革以前的高中畢業生)只差5分。
第二年5月份一個星期日,我接到大隊一名干部送來的公函,拆開一看,要我將填好的檔案于5月26日前送到區文教站,檔案逾期作廢,此檔案作為民辦教師轉正考試憑據。我一看送檔案的最后日期
就是今天。
真是倒霉透了,我一年只感冒一次,為什么偏偏這時候感冒?送檔案去區文教站來回要步行三十多里路,有一半是山路,體力有點吃不消。當時,我一看手表,上午10時已過,步行最快趕到教站是
下午時間了。
我的母親要我的小弟護送我去區文教站,一路上,我支撐著病怏怏的身子不敢慢行,也不敢休息,趕到教站時已是午后一點鐘。
當時正是午睡時間,工作人員沒有上班,只好等到兩點半,才能辦事。
送往縣文教局。對方要我將檔案送往縣文教局,要交一寸照片5張。
我又遇上了一件倒霉事,要是早兩小時接到公函,就不用將手中的檔案送往縣文教局。
走出教站快三點了,去縣文教局要走15里路。
步行不到兩里路,正處下坡時,我突然聽到身后有自行車行車的聲音,(全身都響,就是鈴不響的車子)我調頭看時,有三位年輕人 一字行向我的身后襲來,我本來走在公路右邊的最邊沿,再讓的
話就要下公路的水沙溝。這時,我和弟弟停步了,誰知第一人沖我沖來,我伸出左手一檔,那人連車帶人沖向公路下的水沙溝,第二人和第三人因靠得很近,剎車不及,也下了公路的水沙溝。
三位騎車人從水沙溝爬起來,扶著自己的自行車上了公路,幸好他們沒有受重傷,只是手和腳受了一點小傷。因為他們違反了交通規則,不好找我的麻煩。可我感覺到我的左手很痛,一看手中手表
(上海牌,戴上手不到三個月)不翼而飛了,手表帶劃傷了我的手,出血了。
他們三人不用我說,自覺去找被第一人的自行車帶走的手表,不大一會兒,找到了五馬分尸的手表,不見表蓋和表針。我的弟弟發話了,不用找了,先去最近的衛生所處理我的手上的傷,再去縣城
修理手表。
我今天算是撞上鬼了,倒霉事一件接著一件。
去衛生所處理手上的傷,又遇上了麻煩事,有一位小孩手被開水燙傷,正在處理,旁邊有一位右腳大拇指的指甲被踢掉了,正在等待處理,我是第三個走進門的人,要想處理受傷的傷口,也得等。
等到處理好手上的傷口,我和弟弟分別坐上他們的自行車去縣城修理手表。
到達縣城時,我和弟弟分工,他負責去修理我的手表,我去彩云照相館照相。
我走到縣城照相館,開票的人員告訴我,現在不能照相,因為拍照的師傅去縣醫院看望突發疾病的母親,晚上是他值班,要照相只能是晚上了,我知道縣城只有這家照相館,只能等。
晚上,我是不能回家了,只好去住旅社。
等到照相的師傅來后,我照好相,等相片,誰知對方說,他只會照相,不能洗照片,我說要相片急用,他勸我別著急,明天他一大早就回家,順路去找洗照片的師傅提前上班,給我洗照片,不會誤
事的。
第二天七點鐘剛過,我提前取出了照片,就急急忙忙將檔案送往縣文教局人事科。
等到工作人員上班了,我將手中的檔案拿出手時,一名工作人員笑著問我:“你昨天為什么不送檔案?”
“碰到了幾件倒霉的事,誤了時間,現在才送來。”我說。
“太遲了,在你們大隊駐隊的工作組胡組長,現在是教育局人事科科長,他知道你的檔案沒有送來,本來昨天下午要將檔案送到地區,等到今天七點鐘仍你不見你的人影,只好搭車去地區送檔案。
”
我一聽對方的話,人一下子就像掉進了冰冷的水塘里。
后來文教輔導員見我沒有及時送檔案,誤了最佳的轉正機遇,感到很失望。后來聽說我們區里有九人參加轉正考試,達到了轉正的分數指標,拿到了鐵飯鐵飯碗。
這次我送檔案,真是倒霉透頂了,不過值得慶幸的是,要是那三個騎車人不避讓的話,那我們不死也得脫層皮,大家只受了一點點輕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