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九的嚴寒凍不住出門辦事的人群,冷風吹來,令人縮進了脖子,剛下車的保強爹,望著高樓大廈,豪華的長途車站外表修的極像飛機場候機樓,站外出租車在排隊等客,三三兩兩的三輪車來來往往,三輪司機頭戴耳帽,身穿黃色軍用大衣,看到行駛來的客車,紛紛擠著向前服務。
保強爹看著紅色的三輪車,仿佛看見了兒子的身影,看到整齊的藍色出租車,車里坐著40歲左右的男人,想著兒子的心愿,真要擁有自己的出租車,那該多好啊!
寶強是我的戰友,在部隊時我倆關系及鐵,只是他當兵四年,復員了,但那股不服輸的勁頭,依然擁有部隊的作風,耿直、善良是他的性格,我在部隊改選了志愿兵,后來在市直單位安排了工作,相對比起寶強來舒坦點,工資并不比寶強掙的多。
保強在部隊是汽車連的駕駛員,開著老解放在山西拉煤,為部隊的生活給養服務,90年代初期,在平型關的靈丘機場服務,盤山公路,猶如羊腸小道,隧道多如牛毛,站在山頂、看谷底汽車,五分鐘后才能爬到山頂,保強就是那時在汽訓隊學的駕駛,培訓結束后,分到汽車連拉煤隊,我們戰友保強是技術最好的,在機場上跑道的接縫處插上一把改錐,開著解放卡車讓改錐在后兩輪之間夾縫中通過,改錐巍然屹立,保強的判斷能力強。
保強復員后回到農村,并不甘心種二畝地,復員的第二年結婚了,便帶著老婆孩子進城討生活,租住在臨西八路的紅埠寺村中,保強也去開過大車,只是孩子小,媳婦租住的房子,保強也不放心,最終保強花5000元錢買了一輛二手三輪車,在市場拉人盤貨,現錢交易,倒是一家三口其樂融融。
今年冬天,保強終于快攢夠了買出租車、手續的資金,轉讓別人的出租手續是車輛的7倍,心有不甘的保強打電話找到自己的大哥借了一部分,大哥這幾年在農村養豬,今年查環保,上了一批糞便無害化處理設備,大哥無意當中給父親提起保強準備買出租車的事,兒行千里父親也擔憂啊!
這不保強爹早早進城,70多的老人了,身體依然強壯,只是冬天哮喘并不利索,年紀大了,可這并不影響進城看兒子的欲望,俗話說得好,天下老人疼小兒,這話還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保強爹只知道兒子住在在長途站南邊3公里處,保強寫的電話放在兜里,坐車可能順出來了,下車后一掏口袋,沒有了,急的渾身直淌汗,好不容易打聽到紅埠寺的方向,背著編織袋向南走去,一路走,一路打聽,遇到開三輪的就問,認識保強不?
嚴寒的天氣,老人頭上冒出汗珠,沿著工業大道往南走,走走停停,悔恨自己的不小心。為了早點見到兒子,老人堅持著,心中念叨,見到兒子就好了啦!
保強這兩天在與賣主商議這兩天的交易過戶,賣主因為身體原因和自己的兒子結婚需要買房,也是忍痛割愛,所以這幾天保強天天辛勤送貨發物流,兢兢業業,功夫不負有心人,老爺子在路邊休息,老遠看到保強開著三輪車過來,三輪上裝著許多編織袋,這是發往徐州的貨物。貨主很急,一般都是送到物流發貨后,發貨人微信支付車錢,整天在市場跑,倒也熟悉了。
保強做夢也想不到爹會出現在城里,保強、保強......,老人像看見了救星一樣,大聲的呼喊著,走過一路的疲憊,在親人出現的一刻渾然釋放了。
聽到熟悉的聲音,保強也發現爹在路邊,慌亂中緊急靠右停車,轉向燈在忽閃忽閃的。
爹,你咋來了?也不打個電話,好去接你,我就是想來看看你.......,爹,你上公交站牌等著我,發完貨我來接你,行,不見不散,說完保強送貨去了,望著遠去的塵煙,老爺子心中寬慰了不少,畢竟在路上遇到了兒子。
也許老爺子激動,也許是著急上火,也許是哮喘的原因,老人劇烈的咳嗽起來,手摁著胸口,痛苦的表情扭曲了剛才的喜悅,頃刻間,老人倒下了......。
路人撥打了120急救電話,10分鐘后救護車出現在公交車站牌,老人被急救車拉走,一路的鳴叫,救護車風馳電掣趕到市人民醫院,一系列的搶救措施,救護人員脫下老人的衣服,一個類似子彈袋的長條布,分成五個口袋,每個口袋裝滿了大量現金,其中一部分變得油亮,這是老爺子的棺材本錢啊!
一路的急救,最終老爺子只說了一句話,兒子叫保強,給他送錢添上買個出租車,滿足兒子的心愿,說完竟與世長辭了........。
發完貨的保強風馳電掣趕到公交車站牌,怎么也找不到爹了?打聽周圍的人,才知道爹可能出事了,站牌的石凳下放著爹帶來的黃壤地瓜,編織袋上寫著爹的名字。
等到保強趕到市人民醫院,老爺子被送到太平間了,經過保強的確認,聽著護士的轉達,看著裝錢的褡褳,摸著、帶著爹體溫的人民幣,強子嚎啕大哭。悔恨自己沒照顧好爹,悔恨自己當時........,世上沒有賣懊悔藥的,這就是子欲養而親不在,每當戰友聚會的時候,只要唱我的老父親,保強哭的稀里嘩啦!為此事,保強懺悔多次......。
保強終于買到二手車了,他沒用父親的錢,而是把錢帶回家和哥哥分開了,因為那是父親的積蓄,哥哥拿走了整錢,余下的錢自己放在箱底,每到爹的紀念日,保強總是帶到爹墳前訴說、懺悔當初的事情,保強自己不肯原諒自己,這就是我的戰友。
經過20多年的打拼,保強開出租年年0違章,遇到老人和有困難的人群,總是幫助,用他的話說,幫助別人,快樂自己,去年他加入了雷鋒車隊,他加入了救援隊,年底被出租辦評為優秀駕駛員。
每當與保強拉起來,他總是把部隊的紅旗車駕駛員證與出租辦發的優秀駕駛員證放在一起,那是他的人生的兩大階段,他經常說。他的出租車含有父親的生命,父親會在天上看著他,他會好好經營下去,也為大美臨沂多做些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