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在你最熟悉的國家,也沒有人會像我這樣讓你快樂地過每一天。但更重要的理由是:我不想離開你身邊。
老公不懂中國“風俗”
嫁到美國四年了,我卻只回過一次國。當和霍華德一家齊聚一桌吃著豐盛的圣誕大餐、全家人的歡笑在夜空飛揚時,我想家了。
我的父親脾氣暴躁,他和母親的婚姻充滿了爭吵,又因為他喜歡男孩,我在家里的處境一直很尷尬。你的父母為什么不離婚?你回家他們也不會歡迎你,干嘛還老想著回去?霍華德沒法理解這些。
圣誕節后,當我再次提出想回家時,他有些生氣了。
“那你回去好了,我正好一個人去旅游。不能就我一人工作你去旅游。”他臭著一張臉。
這哪里是旅游,是回家看父母,而且他們也想外孫了。我認真解釋。
他更不高興了,他在鳳凰城的母親總是自己開車來看大寶。“為什么你不能邀請你母親來美國?你不是說她從沒有出過國嗎?”可我說不清母親不愿出國來看外孫、哪怕她一分錢都不用花的原因,這和夫妻吵了幾十年都不離婚一樣,是“風俗”問題。
我拉下臉,決定不理他。霍華德把我抱在懷里嘟嘟囔囔:“那你回去只能待兩周,兩周后你也新鮮夠了,你爸也不會對你發脾氣,我也不會因為離開你太久想念你,這么一來大家都好。”他的讓步讓我哭笑不得。
回國是個大工程
美國人想去哪里根本不用多考慮,打包行李扔到車廂,高興第一。可我是習慣了三思而行的中國人吶。
一萬多元人民幣的路費,如果只在國內待兩周,多不劃算。我還要費工夫去準備禮物、安排回國后的行程,費了工夫當然要回去多待幾天。而且現在大寶剛剛會走路,等他上幼兒園、上學了,我還有多少回國的機會?
我在糾結,霍華德也沒少做功課。“等我忙過了就陪你一起回去。”我撇嘴,前年也是這么說的,結果等了兩個月也沒見他空閑。
“安娜(霍華德和前妻的女兒)最近有點不對勁,我想把她接過來住,你能幫幫她。”上一次也是這樣的理由,結果她和我們住了足足半年。半年后,我再沒有精力談回國的事。
“新年后你不是想租個更好的房子嗎?你走了,我一個人怎么搬家?”這個大男人像個別扭的孩子,為了阻止我回國,什么理由都想得出,出爾反爾的事也沒少干。我和大寶去辦簽證,霍華德拍胸膛保證“明天我和你們一起去”,可第二天他又耍賴皮,決定下周再陪。
這一次,我真的生氣了。
我習慣你在我身邊的每一天
霍華德的臉色一天比一天黑。工作辛苦,回家又看不到老婆的笑臉,戰況最盛時,連安娜都減少了外出次數,唯恐被戰火殃及。
沒想她卻成了我們的緩和劑。中國人重視“言而有信”,她答應我一定會把作文完成了才出門,一接到朋友的電話就全拋到腦后。這樣的事發生了不止一次,我對她進行了懲罰:回到自己房間反省一小時,并承擔晚餐后的打掃工作。
安娜用委屈的小臉迎接霍華德回家。了解實情后,他第一次用嚴肅的語氣告訴女兒:“我覺得蘇菲做得很對,而你,還欠蘇菲一個道歉。”
我不以為然:需要向我道歉的是你。
晚上睡覺時,霍華德翻出一張老唱片,是我沒聽過的鄉村歌曲。他從背后輕輕抱住我:“我很喜歡這首歌,因為歌詞就好像說的是你。你是一個好媽媽,有愛心又有原則;你也是個好老婆,把家里打理得不錯;你有顆善良的心,有正義感,處事公正。像你這樣的女人真的很難得。”
我轉過身,他的表情很認真,就像我們剛認識不久、他毛遂自薦要做我男朋友時那樣。“蘇菲,我已經習慣了有家的日子,習慣了一家人熱熱鬧鬧的氣氛,習慣了你可口的飯菜,也習慣了你抱怨。你心情不好的時候,說完了心情就好了,在這里你可以沖我發泄,可是回國后你還能找誰訴苦呢?”
看著他那溫柔的眼睛,聽著他那真誠的請求,我心軟了。
回憶我們在一起的幾年,霍華德總是考慮得更多的那個人。在國內時,我爸爸沖我大吼大叫,是他站出來對準岳父說:請尊重我妻子。剛到美國時,也是他一手一腳帶我走出自卑,讓我融入新生活。
我躺在床上想了很多,第二天早上我告訴霍華德:我二月初回去,三月底或四月初一定回來。只有兩個月的行程是多大的讓步啊。
但這個狡猾的家伙竟然得寸進尺,“可是,說不定你不到一個月就厭煩了,你爸爸不會讓你每天都過得快快樂樂……與其不快樂,還不如回家,你說呢?”
我無語,我知道他這是疼愛我、希望我大多數時間都快樂。我無法向他說清,大洋彼岸的父母也讓我牽掛,雖然老去的他們會像從前那樣讓我“不快”,但霍華德對我的寵我的愛,讓那些“不近人情”也不那么討厭了。
我仿佛已經看到之后的未來:像第一次回家那樣,我會因為接到他每天不間斷的越洋電話而提前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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