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淺淺的吻
這是我第二次見到他,距離上一次正好一年,都是在好友許則濤的生日會上。
但這一次絕對會與上一次不同,因為,我在他眼中看到了我自己。
“李雅,你變了好多哎!”許則濤看了我半晌才說出話來。
“只是瘦了一點,也沒什么不一樣啊!”
“嗯,還是瘦一點好看,你現在比以前可漂亮多了。”
我當然知道我比以前漂亮了,現在的我,只要稍微一打扮就能把一大批女生都比下去了。而且我相信在座的所有人也都認同了許則濤的話。
去年的今天,我還是一個胖胖的女生,所有到場的人中我只認識大壽星許則濤一人。
他,是跟著許則濤的男朋友一起來的,身邊還有一個很瘦很可愛的女生。他向別人介紹說是剛剛交往一個月的女朋友。
所有人都很喜歡他那個可愛的女朋友,除了我。
她笑起來很漂亮,兩頰會出現一對小酒窩,舉止輕柔得體。本來我也一直認為女生就該像她這個樣子才有人喜歡。可我今天一看見她就很討厭她,覺得她根本就是做作,我甚至很肯定地認為他一定不是真的喜歡她。
我從一開始介紹時跟她打過招呼之后就再也沒跟她說過任何話了。因為我發現我的視線從他出現的那一刻開始就再也無法移向別處了。
沒錯,我對他一見鐘情了。別問我一見鐘情到底是什么感覺,只有你自身經歷了才能感受到其中滋味,不是任何形容詞能夠完美詮釋的。
但是,那一次我跟他連一次眼神交匯的機會都沒有。他那個女朋友一直掛在他身上,片刻都沒有離開。如果我的眼神能殺人的話,我想她早死了不下一千一萬次了。
回去之后我就做了一個決定——減肥。我要變瘦變漂亮,我怕自己太胖太難看了,連跟他站在一起的機會都沒有。他那么帥,一定有很多女生爭著搶著的要往他身邊湊。
在那之后的大半年里我都在拼命減肥,為的就是今天能夠以另外一種姿態站在他面前。
而且我還發現,他今天是一個人來的,坐在一群男生中間。再一掃女生那邊,也都還是去年那些打過交道,沒有看到他去年的那個女朋友。難道他們分手了?我突然就開心了,而且很快,就有人肯定了我的猜想。
“上個月不是說好了把你男朋友帶過來讓我看看嘛,怎么今天還是一個人來的?”我前兩個月交了一個男朋友,當時就跟許則濤聊過,上個月約我來參加她的生日會時還千叮嚀萬囑咐要我攜眷參加,可是,天公不作美啊!
“我們分手啦,我又成一單身貴族了!”
“你什么時候才能好好定下來啊。他對你不是蠻好的嘛,一定又是你鬧什么小姐脾氣把人家給甩了吧?”
“這次你可錯了。是他跟別人搞劈腿被我抓了現形。”
“然后呢?你就這么跟他分手了,沒給他點顏色瞧瞧?”知我者莫若許則濤也。
“當然。我當著他們全班人的面給了他一一響亮的巴掌,又迅速抄起桌上的一杯速溶咖啡給他兜頭澆下。”
“哈哈,李雅,我不得不說,你真的太帥了。而且今天在場的不止你一個單身的,劉晨他上周也跟女朋友分手了。不過,理由是什么還沒人知道。”許則濤的男朋友賀東指著他說道。
“需要什么理由么?就是心血來潮了唄。”
他從那一群男生中走過來。我突然感覺渾身都僵硬了起來,連心臟都漏跳了好幾拍。他跟去年沒什么變化,還是那么帥,而且又增添了一些成熟的韻味,魅力指數直線上升了好幾個百分點。
一聽說他分手我就高興了,我一高興就喝多了。
這次我一反去年的安靜沉默,不論是在飯桌上還是在KTV都異常活潑。也不管是誰來敬酒我都照單全收,一晚上下來都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卻也沒覺得醉,依然不停歇的鬧騰。
最后賀東看不下去了怕我喝多了過來勸我,許則濤很了然地制止了他,“讓她去吧。”于是,得到壽星老支持的我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到處去跟別人喝酒笑鬧。
可到了后半夜,我就開始不舒服了,頭昏腦漲的,連視線都模糊了。我于是摸索著找到靠近包廂門口的角落里去假寐。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我突然醒了,而且有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像是有一雙眼睛緊緊盯著我。臉頰上被一股視線灼燒著。
我不知道是誰這么一直盯著我,不敢輕易睜開眼睛。于是只好慢慢動動脖子假裝剛剛醒來。
可我一睜開眼就被嚇到了,他正一手支著腦袋,斜倚在沙發上,面向我這一邊,視線一動不動地落在我眼中。
我不得不承認,他這個動作太酷了,如果不是他的視線讓我感覺渾身不自在的話,我怕我會忍不住上去吻他。誰叫他自己離我這么近,我竟然都能看到他眼角處一顆很小很小的淚痣。
“怎么喝那么多酒?”
我一晚上跟他一句話都沒說過,也從沒敢往他近處走,他怎么知道我喝了多少?
“你那么鬧騰,想不注意你都難啊!”他像是看出了我的迷茫,又補充道。“你就睡了一個小時,現在還早,要不要再休息一會兒。”
我迅速搖頭。開玩笑,剛被他嚇那么大跳,誰還睡得著啊。
“那,你要不要跟我走。”他說的是問句,可是語氣用的卻是祈使句。我掃了一圈包廂之后很堅定地點點頭,基本上所有的人都歪歪扭扭地倒下了,就剩下兩三個也是醉得七七八八了還在劃拳。
他似乎很滿意我的回答,臉上漾開一抹微笑,因為這個微笑,我的心臟又漏跳了。
我們出了KTV又向左走,到了廣場邊上的綠色回廊里。
他沒讓我坐下,而是直接把我逼到了角上,背靠著柱子再不能后退了。說實話,我一點沒覺得害怕,甚至有點隱隱的興奮。
他還是牢牢地盯著我,一開始我還不敢跟他對視,最后一咬牙,直接抬頭迎上他的視線。
不知道我們還要這樣對視到什么時候,我把他的眼睫毛都一根根數清楚了。最后沒辦法了,我沖著他輕吐了一口氣。
“很濃的薄荷味啊!你剛不是喝了很多酒么?”謝天謝地,他終于發話了。
“我喝完酒就嚼了半天口香糖的。”
“哦。那你是老早就打算引誘我嘍!”我清楚地捕捉到他嘴角漾起的一絲輕蔑地笑。
“我是真失戀了,這幾天都一直在喝酒,可是我討厭喝完酒后滿嘴的酒味。所以我每次喝完酒后,至少要嚼四到五片口香糖。”我說的是真話。雖然我打了那男生之后,華麗麗地轉身離開,把所有或憐憫或驚訝的目光都鄙視了回去。表面上我是很驕傲的,可是自個兒的心只有自個兒知道疼不疼。
雖然當初是那男生追的我,可這兩個多月的交往中,付出多的那個絕對是我。
“那男生不是劈腿么,還有什么好為他傷心的?”他難道在吃醋,因為我為別的男生傷心?
“其實,我跟他交往是因為你,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就發現他的眼睛跟你的特別像,連那顆淚痣的位置都一樣。”
“那他有我帥嗎?”他真的很自戀,我很想挫挫他的銳氣,但是不得不承認能長到像他這么帥的可沒多少人。
“當然,沒你帥了。”
他似乎真的很高興,因為我看見他的眼睛里都帶著笑意了。
“去年見到你的時候,你就一直躲在一邊,連話都很少說,像個小兔子一樣,我怕我一出聲就把你給嚇跑了。”他的話讓我太震驚了,我沒想到他去年就注意到我了。
他看到我傻愣愣的樣子似乎更開心了。輕輕抬起我的下巴,在我的唇上印下一個淺淺的吻。
加德納是美國著名心理學家,原來是一名醫生。他竭力反對把實情告訴癌癥患者。他認為,在美國死于癌癥的病人中,75%的病人是被嚇死的,其余才是真正病死的。
加德納曾做過一個實驗:讓一死囚躺在一張床上,并告訴他將被執行死刑,然后用手術刀的刀背在他的手腕上劃了一下,接著把事先準備好的一個水龍頭打開,讓它向床下的一個容器里滴水,伴隨著由快到慢的滴水節奏,結果那個死囚昏了過去。
他用事實告訴世人:精神才是生命的支柱,一旦從精神上摧垮一個人,生命也就變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