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家之后
一大早,我剛下樓,就碰到了小馬,小馬的臉上笑開了花:“梅處長,您家昨晚播放的那首歌真好聽,我兒子都快聽入迷了。”
我聽了心中樂滋滋的:“真的嗎?不過,明天你們就聽不到了。”小馬驚問:“怎么啦?”“今天我們要搬家。”“搬哪兒去呢?”“長青小區(qū)。”“長青小區(qū)?哇!那里叫‘大官園’哪,住的都是高干呢!”“正巧市里一位領導外調,我有幸補上那個缺了。”
“恭喜您入住‘大官園’!”
當天,我們離開了那棟平民樓,搬進了長青小區(qū)。妻子一臉的笑容:“總算離開了貧民窟,跟那些下里巴人相處,真沒一點兒意思。”她一高興,又把那首小馬認為好聽的歌找出來放了幾遍。
第二天一大早,我剛下樓,就碰見了牛主任。牛主任滿臉不悅地說:“小梅呀,你家昨晚播放的那首歌難聽死了,簡直是噪聲,以后別這樣騷擾其他住戶了。你是知道的,這長青小區(qū)一貫是個清靜世界,住進這里的都是有身份的人,你可千萬要注意影響啊!”我忙點頭稱是:“好好好,我這就回家和我兒子說,那小子不聽話,硬要聽那首歌,我會好好教訓他的。”牛主任是我上級的老上級,我能不聽他的嗎?
回到屋里,我把剛才的遭遇告訴了妻子,她把嘴巴張得老大,好半天才說:“這‘大官園’的老爺們這么難伺候?早知這樣,我不如就住在平民樓呢!”我嘆了口氣說:“既來之則安之,新到一個地方,總有一個適應的過程。”
在長青小區(qū)住了三個月,妻子說話了:“阿梅,我們還是搬回平民樓吧,住這里我真的受不了了!在那里,人家客客氣氣叫你梅處長,對我也恭恭敬敬,這里的人清一色都叫你小梅,好像我們低人一等似的;在那里,人家都騎自行車,只有你騎摩托,在這里,他們進出全是轎車,只有你一人騎‘土驢’,太掉價了,我們都成了‘另類’了!”
我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說實話,我也有同感,原以為住進這里會心情開朗,誰知卻是無窮的壓抑,你不說,我也有搬回平民樓的打算。”妻子笑了:“我打聽過,我們那套舊房至今還空著,明天你去和事務局領導打個招呼,我們就可以重新搬回舊居了。”
幾天后,我們如愿以償,搬回了平民樓。我忽然發(fā)現(xiàn),樓下的小馬他們見了我就躲,好像躲瘟神一樣。那天下班回來,我路過小馬門口時,聽見他正在屋里對他妻子說:“我告訴你一個內部最新消息,老梅那家伙在‘大官園’住得好好的,現(xiàn)在又被人家趕出來,肯定是犯了大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