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子的手已經凍得通紅了，但她的手還拿著一束紅色的假花。

她的身上只有一套單薄的校服，校服不擋風，冬天的寒風刮進她的衣服里，凍得她一陣哆嗦。而像她這樣的孩子在校門外齊刷刷的站了一排……

穿著紅色羽絨服的老師心疼的看著孩子們，不斷的念叨著“再等等，等一下領導來了，就可以回家了……”可是聲音很小，小得似乎只要他自己才能聽見。而這句話他已經說了不下十次了。

從暖和的傳達室走出來的穿著暖和又厚重的棉大衣的校長瞟了他們一眼，沒說什么，眼中閃過不滿，嘟囔著“就這點寒風也受不了，現在的孩子真是……”

聲音恰巧傳到離他有十余米的老師耳中。老師面色慘白，強忍著沒說什么。只是心疼的看著這幫孩子。往常這個時間，孩子們應該放學回家，窩在暖暖的沙發里面吃著暖和的飯菜，向他家的一樣。而不是在這里只穿一身校服，不戴手套不帶帽子圍脖，還拿著一束花來等待領導。

轉眼看去，妮子瘦弱的軀體搖搖欲墜。心都痛了。妮子昨天才從醫院里出來，今天就……大步前去，單手扶住妮子的肩膀。“再忍忍，領導快來了。”

妮子懂事的沖他笑了笑，但是臉被凍得僵硬，嘴角上揚的幅度很小，甚至稱不上是微笑。老師的心抽痛了。避開妮子的眼神，落在了她的手上，那雙小手已經凍得發紫了，發抖的手連纖細的假花都握不住了。下午怕是連筆都握不了了。這才多大的孩子啊！老是想起自己家的那個，也才不過這般大，又怎受得起這樣的罪？

可是他又能做什么？又能說什么？

約莫又等了半個小時，孩子們凍得都不再發抖了，眼神直勾勾的，面目表情也被凍得麻木。

老師鼓起勇氣向校長道：“校長，不然……讓孩子們先回家吧……”

校長瞪了他一眼，怒斥道：“不過多等一會，有什么的？難道能凍死不成？”老師不再說話。過了很久很久，校長的鈴聲響起，校長不耐煩的拿出手機，看了下來電顯示，眼神一亮，雙頰上的肥肉堆在一起，那一層層甚至可以夾死一只蒼蠅。

“什么？不來了？好好好……沒事，下次來時提前說一聲……恩恩，明天？好，就這樣……”掛掉手機，校長卸下了那膩死人的笑，道：“回家吧！今天領導不來了。明天，大家再出來。”

天又飄起鵝毛般的大雪，落在臉上很冷，一直冷到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