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上小學二年級開始,父親就再也沒有送我上過學。每次走到學校門口見到同學與家人揮手說再見,我的心里就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不是滋味,我渴望得到父親的關心。
記得那天,我還在上課。忽然間,烏云密布,大雨傾盆而下,閃電伴隨著雷聲劃過長空。短短的半節課,走廊上便擠滿了給孩子送雨具的家長。我用眼睛的余光掃了一下密集的人群,沒有找到父親的身影,心里有些失落。我不甘心,一遍又一遍地否定心中的猜想。
直至下課,我也沒有見到父親那張有著些許滄桑的臉。看見同學一個接著一個地走了,心中不免開始焦急。我從走廊的這頭踱步到那頭,也沒等來父親。眼見著天也來越黑了,一咬牙,沖進了大雨中。我淋著雨回到了家,一進門便看見父親悠閑地坐在沙發上看報,頓時火冒三丈。母親叫我去洗個熱水澡,我也不搭理她,回到房間,痛痛快快得哭了一場,哭累了便趴在書桌上睡著了。醒來的時候,發現身上披著父親的大衣,我知道這不會是父親披的,因為他從來就不會這么做。
從此,無論晴天,還是雨天,我都帶著傘。父親也還是一如既往,冬天,不會為我送毛衣,夏天,不會為我送水杯。用他的話說,要想干好一件事,你得自己準備好,靠別人,你門都沒有。不知不覺,我開始討厭他,和他的關系也變得很僵,只要他指責我的做法不對,我便會無所顧忌地頂撞他。所以,只要是父親在的地方,我就會躲得遠遠的。
可就在我六年級快畢業那年,我猛然發現父親很愛自己。同樣是一個雨天,只是那天的風出奇地大,要死死地拽住雨傘的一角,才能保證,雨傘不會被風吹走。我吃完面條便去上學,走出家門。也不怎么得,居然想看看父親起床沒。下意識地往樓上望了望,我驚呆了,父親早就已經起床了,他捧著一杯白開水站在窗邊看著我。頓時,我的眼睛模糊了。
后來,我又從母親口中得知,每次下雨,父親便會在門口等我,一旦遠遠地看見我回來,就立馬跑回客廳,若無其事地假裝看報。聽了母親的話,淚水再次模糊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