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到了城里你要好好學習,記著一定別忘了給家里來信報平安。”直到母親的最后一聲叮囑漸遠,班車才肯緩緩地向城里駛去。
班車上,我還在為父親沒有來車站送我而耿耿于懷,甚至在我的心里父親更像是一個陌生人,父親早出晚歸,有時幾天也見不著一面,即使見到了,也只是寥寥的兩句話。之后,留下的便是匆匆的背影,總是模糊不清。
寒風攻擊著車窗,雖然我穿著棉衣,卻不禁打了一個冷顫。
終于抵達學校,身子才慢慢的暖和起來,雖然搞不懂一字不識的母親為什么總是叮囑讓我給家寫信,但我還是恭敬不如從命的敘述了學校的情況。
轉眼一個月之后,天氣是愈加冷了,就算坐在教室里卻感覺得的到些許寒意。望著裝備精良的同學,我不禁裹了裹衣服,繼續將頭埋在書里。
正是午休時間,同學突然告訴我說;我的親戚來給我送衣服來了。“一定是母親,一定是母親”心中這樣想著,身子便向校門口跑去,等我到達的時候,門衛的老大爺說:人剛剛走了。我向老大爺所指的方向看去,我突然怔住了,這個人竟然是父親。望著那匆匆里去的背影,已是清晰許多。
寒風入侵著全身,雖然我沒穿棉衣,卻依稀感到了一絲溫暖。
終于假期來臨,這是我來學校之后第一次回家啊!不知道家里這段日子過的怎么樣?我帶著一種莫名的興奮登上了回家的班車。
汽車還未停穩,我便一個箭步沖下了車。一下車,便看到不遠處的母親向我招了招手。一路上,我很驚訝身為文盲的母親竟將我信中的內容全部敘述了一遍。一直到家我才恍然大悟的想起父親是認識字的。
我們到家許久后,父親才回來,一回來便把帽子和大衣隨手的扔在了炕上。說一回還要去給人家打更,讓母親幫他找找手電,自己便去吃口飯。我也幫著尋找手電。來到柜子旁,我將最里面的抽屜一拉,不經意的發現抽屜里整整齊齊擺好的是我給家里寫的每一封信,而且這個抽屜式父親專用的,就連母親都不能隨便的使用。頓時,我又一次怔在那里,一時間說不出一句話來。
良久,母親終于在角落中找出了手電遞給父親。看見父親出去,我也隨著父親跑出了屋子。注視著父親匆匆的背影,竟再沒有一絲朦朧。
寒風凍結著淚水,雖然我穿著棉襖,卻清楚地明白,此時的一切溫暖來自于那個匆匆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