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年的一天,她的背部出現一個腫塊,之后迅速擴大,背開始變駝。1995年,經過專家診斷,她的病癥得到確診:腰椎結核,如不及時就醫,將會進一步惡化,最終癱瘓。
那時,她年僅8歲,還什么都不懂。在她單純得透明的意識里,所知道的無非是自己生了病,得吃藥才行。但第三個學期還沒有念完,她就輟學了。用于治療她的病癥的藥品價格貴得驚人,從此,她貧寒的家失去了往日的笑聲。
更不幸的是,厄運接二連三地光顧:1995年下半年,曾祖父去世;一個月不到,祖父又被查出患有胃癌,4個月后撒手人寰;祖母憂急交加,心臟病、風濕關節炎一齊發作;看到親人們死的死、病的病,素與父親不和的母親忍痛拋下女兒,遠走山東。因父親經常外出做工,從此,家中陪伴她的只有年邁的祖母和一條大黑狗。
就在多少個夜晚后一次令人恐懼的寂靜中,她的腦子里萌生了一個念頭:“我要讀書!我要站起來!”
1996年下半年,她成了村小三年級的一名旁聽生。這時,她的背駝得更厲害了。因是跳級插班,她常常比別人早起半個小時上學;夜晚補課,她臉部常被昏黃的煤油燈熏黑,眼睛也熬得通紅。她在自己的筆記本上寫道:“我的身體可能殘疾,但我的腦子決不能荒廢。”
小學畢業時,她以語文97.5分、數學99分的成績排在全班首位。上初中后,由于學習成績優異,她又當上了班長。雖然只有1.4米左右的個頭,背上又背著個“小天鍋”,但她以一種不怒自威的尊嚴硬是管住了那些人高馬大的男生。
2003年秋,她以優異的成績考上了國家級重點中學——四川省蒼溪中學。從此,她只有一個念頭:好好學習,考上一所重點大學。她放棄了所有的節假日和勞動課、體育課,一門心思撲在學習上。但高一下學期,她背上的腫塊已經有碗口大小,身體彎曲至110度左右,身高只有145厘米。醫生下了結論:這樣下去,不出兩年,將有癱瘓的可能!
父親沉默了,在承受了太多的打擊和痛苦之后,他放棄了,一咬牙去了外鄉,重新組建了家庭。
她又輟學了,原本殘缺的家,從此只剩下祖母和她孤苦相依。在多少個日夜的沉寂之后,她發出吶喊:“要堅強地活下去,要改變命運,只有靠自己!”
這時,中央電視臺的《健康之路》欄目曝出一條消息:北大醫學院三院可治療這種病癥,成功率達到70%-80%。面對高達12萬元的治療費,落下無數眼淚后,她提筆給本縣的縣委書記寫了一封求助信。很快,這封信就有了回音,蒼溪縣團縣委、縣婦聯給她送來了募捐款3萬元,縣電視臺為她制作了專題節目。她的遭遇很快引起了很大的社會反響:一方有難,八方支援,6萬多元募捐款送到了她的手中,北醫三院決定為她減免5萬元的手術費用……
2005年秋,她來到北京。在北醫三院的骨科病房,經檢查發現,她的脊椎是三維畸形,病情罕見,手術難度和風險超乎想象,稍有差池就會致人癱瘓。但面對醫生征詢的眼光,她毅然地說:“做!我的病給家里、給社會都帶來了沉重的負擔,我愿意承擔任何風險,包括生命!”
終于,教授與專家們精心地完成了她“驚心動魄”的手術:切除了畸形的椎體,以及游離出脊髓、椎體兩側的節段血管和神經根,將不在一條直線上的斷端拉到一起……從此,她的脊柱外屈接近正常人,矯正脊柱屈度達110度,身高由術前的145厘米增高到156厘米。在被國際脊椎專家稱贊中國醫生“創造了奇跡”的事實面前,她哭了,她知道是愛,是堅強,讓自己重獲了新生!
她叫張清燕。2006年7月初,她回到母校,選擇復讀高中二年級,再圓大學夢。在中央電視臺10頻道記者采訪她的鏡頭前,是這樣一個鏡頭:她手捧一束野花,哼著小調走過爬滿青藤的院落,走上綠草如茵的鄉間小路。鏡頭中,是一個靈動的背影——那是一個挺直的脊梁,是一道最美的風景。
人生坎坷,命運給予我們的,也許有許多的辛酸與不幸。但我們的前方,無一例外地也有一道最美的風景。面對人生的辛酸與不幸,就看你肯不肯去抗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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