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了一個好上司
牧曉站在總經理辦公室的時候,正是正午。窗外的陽光薄薄地折射進來,恰好將他的白襯衣映成了金色。牧曉知道自己算一個好看的男子,年輕,英俊,透著幾分優雅,眸子里有一種讓女人窒息的憂郁氣質。他凝視著坐著的優藍。后者果然有些發呆,低下頭,翻閱著他的資料。
牧曉去后勤辦公室領新工號牌的時候,師傅說:“你交了好運,優總是最好的上司。”
第二天一早,牧曉在優藍的桌上放了一杯蒙牛酸酸乳,替她把桌子擦得很干凈。在他忙這些的時候,優藍的高跟鞋已經踱進了辦公室。優藍把酸酸乳的錢塞給他,說:“這些有勤雜工做。記住,你是我的助理,不是我的下人。”上班不到一周,優藍便帶著牧曉去談判了一次重要的商業合作問題。商場始終是男人的主場,消瘦而嬌小的惟一女性優藍卻毫不怯場,談笑間寸土必爭,令對手非常惱火。
離場休息的幾分鐘,牧曉去洗手間,他在格子間里聽到外面幾個男人在粗野地調笑:你們說:“優藍在床上有沒有這么厲害?會不會惱了的時候把身上的男人一腳給踹下床去?”另一男人插嘴:“等下吃飯的時候,我們輪流灌醉她,看看她狼狽的樣子。”
在飯局上,果然幾個敗類輪流敬酒,優藍臉色潮紅,眼見體力不支。牧曉擋在優藍面前。他喝一杯別人喝半杯,即使這樣,那伙人還是被他統統灌醉。
回去的路上,優藍向他道謝。他告訴她自己在洗手間聽到的話。他說:“我兩年沒有喝酒了,為了你,我破例了。”
不愛的原因
牧曉領薪水第二天,辛野便來借錢,支走他一半的薪水。辛野說:“柳鈴今天結婚,她給我寄了請柬。”等辛野走了以后,牧曉拿起手機,聽著電流的聲音在遙遠的長沙響起。對方電話接起來,卻不是柳鈴清脆的聲音,而是一個沙啞的女聲說:“喂喂,找誰?”
電話里很嘈雜,還有鞭炮的聲響,牧曉張張嘴,卻什么也沒有說,把電話掛斷了。然后他才說:“祝你幸福。”
牧曉在冷清的馬路上徘徊,手上的煙頭在暗夜里一閃一閃,如他此刻哭紅的眼睛。一輛黑色的奧迪停了下來,他聽到一個溫柔的親切的女聲在呼喊他的名字。在奧迪車里,牧曉軟弱地嗚咽,而優藍卻什么也沒有說。
等他哭完了,她的手心里藏著一枚紙巾。牧曉說著謝謝,眸子憂郁地看著車窗外墨黑的世界。他說:“我的女朋友,今天結婚了。”
優藍說:“她之所以離開你,是因為你們愛得不夠深,或者,你不夠好,沒有什么可以埋怨的。一段感情結束,要學會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單身男女的暖昧
經過高層商議裁決的一個議案擱在優藍的桌上。為了這個議案,公司領導層人士都已連開了好多天的會議,優藍容顏疲倦憔悴。牧曉早上來的時候,發現優藍睡在辦公室的沙發上,空調絲絲開著。她長發披散,胸口的衣服散落,露出潔白的一片肌膚,乳房的輪廓清晰可見。他輕輕走過去,為她蓋上掉落在地上的毛毯。優藍驚醒了。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他,羞澀地說:“不好意思。”她站起身來,腳步趔趄不穩,牧曉扶住了她。
很快,牧曉和優藍的緋聞開始散播。其實,單身男女的曖昧在這個開放的城市里并不算什么,只是因了是上下級的關系,在別人眼里就成了洪水猛獸。優藍的奧迪交給了牧曉開。送優藍回去的路上,牧曉說:“以后車還是你自己開吧,人家說閑話,說我在打你的主意,吃軟飯。”
身邊的優藍微笑著說:為什么?
牧曉驚訝地回答:為什么?我想是因為他們嫉妒吧?
優藍說:“不是,我是問,為什么你不打我的主意?”
牧曉愣了。優藍在他臉上親了一下:“你很像我的一位故友,看到你,我就覺得親切。你應聘來的時候,條件并不是最好,可是我還是留用了你。我喜歡你。”那個夜晚,牧曉沒有回家。一夜纏綿,優藍在牧曉身邊熟睡。牧曉端詳著房間里豪華的一切,宛若置身夢中。
一張15萬的支票
辛野又來借錢,順便帶來柳鈴的消息,懷孕了,又流產了,婆家好像為此很不滿。辛野也很不滿牧曉借給他的錢的數量。辛野說:“不到一年,你就傍上了富婆,如果不是我,你能有今天嗎?”牧曉給了他5000塊,摔在他的臉上。牧曉說:“給我滾,以后別讓我再見到你骯臟的臉。”
牧曉搬到了優藍家。牧曉和優藍同進同出,晚上兩人一起做飯,優藍愛干凈,親手為他洗衣服,然后疊得很整齊地放在柜子里。牧曉為她煮牛奶,為她放憂傷的俄羅斯民歌,為她朗誦普希金的詩歌。牧曉永遠穿干凈的襯衣,頭發整潔,眸子憂傷而明媚。優藍有時候看著他,目光都是呆呆的。
一次,她牽著他的手,帶著他一起翻閱一本像冊。像冊里,一個長得很像牧曉的男人,站在海邊,風將他的頭發吹得高高的。他的手上戴著和優藍同一款式的戒指。
優藍說:“這是我的丈夫,兩年前過世了,飛機失事。他給了我愛,也給了我財富。你和他真像,他也永遠穿整潔的襯衣、愛煮牛奶,為我朗讀普希金的詩歌,酷愛俄羅斯的民歌。”
優藍說:“你會娶我嗎?”牧曉的眸子里蕩漾著憂傷。他沒有回答。
夜里,優藍迷迷糊糊,醒來,發現床邊沒有牧曉的影子。在窗臺,她聽到他在打電話:“爸爸,我會盡力籌錢的,您放心好了。15萬,我總有辦法的。你讓媽媽好好治療,不要擔心錢的問題。”
牧曉第二天起床,發現優藍已經上班了,她在床頭留了張15萬的支票。牧曉沒有請假,當即坐飛機飛回了長沙。
愛和不愛的分水嶺
一切都那么熟悉。一樣的街道,一樣的梧桐樹,一樣的紅頂白墻的五層樓的公寓房。推開門,早等待他多時的柳鈴便撲進了牧曉的懷抱。牧曉輕輕推開她,從口袋里拿出那張15萬的支票,說:“欠你的,我還清了。”
柳鈴說:“曉,別離開我,我愛你。他根本不是人,對我不好,離開你,我才知道我犯了多么不可原諒的錯。”牧曉搖搖頭,甩開她,離去。
牧曉回到家里,意外地發現優藍在他家,和他父母一起,和睦地包著餃子。優藍說:“你回來了?”沒有質問他為什么他的母親會好好地在家里。而他也沒有問,她怎么會找到他的家,像個賢惠的媳婦一樣和他的父母在一起。四個人像一家人一樣一起團團圓圓地吃了一頓飯。
離開家的時候,母親拉著牧曉的手說:“優藍是個好姑娘,你要好好對待人家。”
回到深圳,恢復了平靜的生活。一天,優藍出差,牧曉清潔房屋,在臥室的一個小柜子里,他意外地發現了一個盒子。輕輕打開來,厚厚一疊資料,全部和他有關。牧曉呆了,原來,優藍什么都知道。
是的,優藍什么都知道。辛野敲詐不到牧曉以后,他便找到了優藍,告訴她,牧曉因為生意失敗,又急于還錢給背叛了他的未婚妻,辛野便替他出主意,去傍一個富婆。辛野已調查清楚,優藍身家千萬,寡居,心地善良,而最妙的是,優藍的丈夫和牧曉長得很像。為了接近優藍,牧曉故意摹仿優藍的丈夫的愛好,以取得優藍的信任和好感……一切都是處心積慮的,一切都是陰謀。
牧曉等優藍回家,拿出那個盒子。他憤怒地質問:“原來你早已知道?”優藍說:“盒子,我是故意放在那里的,否則,我早可以毀了它。”牧曉說:“為什么你還要帶我回家?為什么你不要我還那15萬?”
優藍說:“因為,我愛你!”
牧曉流下了一顆眼淚,接著,是第二顆,第三顆。他張開雙臂,用一顆最卑微的心靈擁抱了上帝賜予他的最美好的禮物。
是的,分手,沒有別的理由,還是因為愛得不夠。當愛足夠深的時候,欺騙便可以得到寬容,辜負便可以得到原諒。愛一個人,便是當一邊臉被人無情抽打的時候,還溫柔地貼上另一邊臉。因為愛,所以,始終要微笑如月光,無怨無恨地照耀愛人的心,將他于淤泥愁怨中救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