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早登上婚船:我們的婚姻只是半成品
2003年底,我剛剛高中畢業沒找到工作,在一次朋友聚會上認識了彭新。我們很談得來,很快就成了戀人。彭新高中畢業后就沒有出去上班,但他父母做建材生意,家庭經濟條件較好。
2004年3月,我突然發現自己懷孕了,原本我們商量好要到醫院去做人工流產,可是彭新的母親聽說后卻十分高興,連聲說沒想到這么早就要抱孫子了,還要求我們馬上結婚。
彭新的母親還把這事告訴了我父母,父母的思想都很傳統,也贊成我們結婚。想到跟彭新的感情不錯,無奈之下,我只好同意“奉子成婚”。
新婚第二天,可能因為勞累,我突然覺得腹部疼痛難忍,彭新連忙把我送到醫院,一番折騰之后,還是沒能保住孩子,我流產了。
就這樣,我的新婚蜜月變成了“坐小月子”。一個月后,我的身體完全恢復了,我又成了年輕快樂的自由身,每天和彭新在外面玩到很晚。因為他家的經濟條件不錯,我們也不必為掙錢的事發愁。回到家里,還有他父母準備好的熱菜熱飯。我覺得自己簡直太幸福了,真的是嫁對了人,只要過得幸福,早結婚晚結婚有什么關系呢?
又過了1個月,我和彭新回老家看望我父母。當天晚上,我和母親睡在一起,看著我一臉幸福地說著自己的快樂生活,樸實的母親說:“燕子,你可得讓彭新去找個工作,你們這樣不上班不掙錢全靠父母生活可不是長久之計……”母親的話讓我清醒了不少,回家的路上,我跟彭新提起這件事,沒想到彭新嗤地笑了一聲,說:“既然家里的錢夠用,為什么要出去辛苦掙錢呢?”“可是我們要是一直這樣沒事干,肯定會越玩越懶,今后要是父母不在了,我們怎么生活啊?”看他說得這樣輕松,我禁不住有些擔憂。
想到母親的提醒,我慢慢減少了跟彭新出去玩的次數,自己在附近一家服裝專賣店找了份營業員的工作,雖然工資一個月只有三四百塊錢,但畢竟心里踏實了許多。我勸彭新也去找個事做,或者幫著父母打理生意也行,可彭新依然毫不在乎地說:“你這是自找苦吃,享不來福。”每天還是照例在外面玩得昏天黑地。
獲取至曹之害:婚姻要完美,夫妻要“長大”
2005年3月,因為春天氣候多變,我患了嚴重的感冒,頭昏眼花、渾身無力,只好跟老板請了假躺在家里。彭新已經一天沒回家了,我打電話讓他回來送我去醫院,彭新在電話里說:“感冒這種小病,你自己去買點藥就行了嘛,我正在斗地主,忙得很……”二話不說就掛了電話。
一天,我無意中看到報紙上的“情感故事”版刊登了一個很感人的婚姻故事,專欄記者楊子還對故事作了點評,說得很中肯,我不禁心里一動。當天晚上,我打通了楊子的手機。
過了兩天,我見到了楊子。聽了我的講述和煩惱后,楊子突然問我:“你坐幾路公共汽車回家?”我順口回答說:“坐出租車啊,只要二十多元錢。來的時候我也是坐出租車。”楊子笑了笑,說:“你們夫妻倆現在基本上全靠父母生活,對不必要的開支就要注意了……”
我愣了一下,這個問題的確沒想到。坐出租車來回50塊錢,我已經花掉自己四天的工資了。我不好意思地辯解說:“其實我掙的那三四百塊錢,只能做零花錢,平常公婆都要給錢的。”
楊子說:“既然結了婚,就要把自己當作成年人,要想輕松快樂地生活,先要有輕松快樂的資本……”我生氣地埋怨:“可是彭新他完全是個小孩子……”楊子打斷了我的話:“每個年輕人都貪玩,這是天性。你自己內心也是希望經常出去玩的,不是嗎?”我點了點頭,說:“其實很多跟我同齡的人都在瘋玩呢……”楊子繼續分析道:“你們結婚時比較年輕,過早地進入了家庭責任期。其實你只希望丈夫能明白自己的責任,出去掙錢養家,不要玩得太過分。”我說:“那是當然,如果是我們自己掙的錢,我也愿意陪著他出去泡吧、旅游什么的,可是我們花父母的錢,心里總是過意不去,不踏實,而且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聽我劈里啪啦地說了一大通,楊子說:“只要找到了癥結所在,那就好辦了。”我說我勸了他很多次,可他就是不聽。楊子說:“從你的講述來看,彭新從小嬌生慣養,不知柴米油鹽,當然也不會了解家庭的責任,給他講再多的道理,他也不會明白,而且還會很反感,就像你說的一樣,他還是個孩子,而且可能還處于青春叛逆期。除非讓他親身體驗到生活的不易,哪怕是一些小事……”
聽到這里,我突然覺得心頭一亮,一抬頭,看見楊子正看著我會意地笑,我連忙站起來說:“謝謝你,楊子,我知道該怎么做了。”告別的時候,楊子又說:“你們還年輕,除了要讓自己‘長大’,也不要搞得苦大仇深的樣子,還應該享受快樂的生活,你明白我的意思嗎?”我點了點頭。
當天晚上,彭新又沒有回家。我對公婆說了見記者的事,公婆警覺地說:“你不是要把彭新拿到報上去曝光吧?”我連忙解釋說:“怎么會啊,我只是想找個辦法……”聽了我的解釋,公婆也覺得楊子說得有道理,于是跟我一起連夜“合謀”了一套方案,決定等彭新一回家就實施。
這個方案后來被我戲稱為“夫妻成長I計劃”,“I”是“愛”的諧音,我對此滿懷信心。
以小家博大家:酸澀早婚升級“成品婚姻”
第二天中午,彭新臉色蒼白地走進家門,不知道又在哪個網吧熬了一個通宵。與以往不同的是,父母都虎著臉坐在沙發上等著他。不等彭新走進臥室,公公就大吼一聲:“給我站住。”彭新無所謂地看著他父親說:“干什么啊?人家可是一晚上沒睡覺,困得很。”
“既然你不把這里當家,那就分開過吧。就當沒這個家了。”公公臉色鐵青地說。彭新沒明白,一臉迷茫地站在那里。婆婆則在旁邊勸:“老頭子,消消氣……”又回頭對彭新說:“你爸說要讓你們兩口子和我們分家。”“分家?”彭新一下子就清醒了,著急地說:“好好的分什么家啊?”
公公看都不看他,說:“我養不起你們了。你們都結婚了,我的責任也盡到了。”婆婆還在勸:“你個死老頭子,分了家讓他們怎么過啊?彭新連工作都沒有……”我本來躲在臥室里,但為了讓效果更逼真,連忙哭著跑出去哀求:“爸,媽,你們可不能把我們踢出去啊,那不是存心餓死我們嗎……”我偷偷地瞄了一眼,彭新愣愣地站在那里一言不發,顯然心里十分矛盾。
勸說也好,哀求也罷,都是做做樣子。家,還是按我們的計劃
“分”了。公婆把一套用來出租的一居室“分”給了我們,又叫人把我們的家俱悉數搬了進去。接過婆婆遞過來的大門鑰匙,我和步子沉緩的彭新并肩走出了公婆家,身后的防盜門砰地一聲關上了,彭新突然緊緊地抓住了我的胳膊,我卻暗暗高興。
走進我們的小家,我把公婆給的五千塊錢交給了彭新,說:“你是男人,就是一家之主,家里的錢以后由你來保管。”彭新郁悶地說:“這么點錢能用多久?在外面吃一頓飯都要好幾百呢。”“啊?”我裝作害怕地撲進彭新的懷里,啜泣著說:“老公,我們會不會餓死啊?”我感覺到彭新的胸膛挺了挺,他使勁地摟著我說:“沒事,我明天就去找工作,我不信大活人會被餓死。”
第二天彭新就找到了一份跑銷售的工作,我擔心他辛苦,他卻說:“沒事,雖然辛苦,但我朋友多,這對我跑銷售有幫助。”晚上吃完飯,我拿出一個筆記本,把當天花掉的錢一筆一筆地記上去。彭新說:“記這個干嗎?”我說:“這樣才會知道我們一個月要花多少錢啊,下個月就可以有計劃地花銷了。”彭新一聽,覺得很有意思,連忙湊過來“交待”自己當天的花銷,坐公共汽車4元,中午吃面條4.5元……看彭新挺有興趣的樣子,我說以后每天我們都一起來記這個賬,好不好?彭新說:“唉,要是不分家多好,我們就不用管這些小事了。”看來他還挺懷念原來的生活,我連忙說:“現在可不一樣了,要是連家里的花銷都不知道,可能真會餓死的……”彭新無奈地點了點頭。
不過,自那以后,彭新真的每天認真上班,不再出去玩了。可能一來心里真的有了壓力,二來跑銷售也很辛苦,一天下來累得不行,也沒那精力玩了。為了增強他的信心,我也努力適應“小家”生活,當好“賢妻”的角色,每天一下班,我就早早回家做好飯菜等彭新回來,吃完晚飯后再一起做家務。當然,也缺不了最重要的一門“功課”——記“家庭流水賬”。每天晚上的記賬功課,是我們最親密的時候,因為我們不單單要把一天的花銷記上去,還要對這些花銷進行分析。哪些可以少花一點,哪些又可以不花,我們都要做到心里有數,以免造成第二次浪費。
公婆隔三差五就會打電話來詢問“情況”,聽我說彭新正“按計劃”成長,公婆才略略放了心。
第二個月的8號,我們都領了工資,兩個人加起來有2100元。第一次領到工資,彭新特別興奮,和我趴在飯桌上統計“家庭流水賬”:我們一個月的總花銷是1150元,這樣下來,每個月還能剩下近一千元。彭新這才輕松地說:“這么說來,我們還是餓不死嘛。”
我拿筆敲了敲他的頭,說:“什么呀?你看我們一個月都沒出去吃過一頓飯,泡過一次吧。而且,將來……我們還會有寶寶啊,這點錢哪里夠用?”彭新說:“你不是說不能出去玩嗎?”我噘起嘴說:“不出去玩?為什么不出去玩?你以為我們是苦行僧啊?”我還一邊對彭新撒嬌說:“老公,周末我們到郊區去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嘛,我都快悶死了。”彭新警覺地說:“不行,你是試探我的吧?我不上當。”我樂得格格大笑,說:“不是試探你,看來我們還是能獨立生活的嘛,出去慶祝一下。”
經過幾個月的努力,勤奮的彭新因為業績突出被提拔為部門主管,我也升任為服裝專賣店的分店店長,工資收入幾乎翻了一番,一切都朝著預定的方向前進。可就在這時,卻又出現了一些不好的苗頭。
可能因為職位的變化,彭新在外面的應酬也多起來,再加上我慢慢放松了“警惕”,彭新似乎又重蹈覆轍了。那天晚上,彭新再一次徹夜未歸,直到第二天早上才一身酒氣地回來,本想跟他發一通火,可一想到來之不易的“成效”,我只好耐心地為他換下衣服,放好熱水。弄好一切,我正準備趕去上班,彭新突然從身后抱住我,歉疚地說:“老婆,對不起,我不該在外面喝醉的……”聽他這么說,我心里一陣感動,連忙回身抱住他說:“沒事,我知道你在外面工作很辛苦,可也要愛惜身體。你睡一會兒吧,我去上班了……”
“老婆,我愛你!”彭新突然滿面通紅地對我說。我心里一顫,這是彭新第一次這樣認真地說愛我,我禁不住使勁鉆進了他懷里,半天才回過神來,拿手指點了點他的額頭,笑嗔道:“老夫老妻的了,還臉紅……”
走出家門的一剎那,我不禁暗暗松了一口氣,彭新知道向我道歉,說明他已經“長大成人”,知道體貼了,而我剛才要是孩子氣地跟他胡吵一通,真不知道會是什么后果。
今年五·一節,是我和彭新結婚兩周年的紀念日,也是彭新24歲的生日。公婆和娘家父母都來到我們的“小家”歡聚,一貫不善言辭的公公端起酒杯說:“你們結婚兩年了,今天才算真正長大,我提議大家一起為此干一杯。”彭新連忙站起來,充滿歉意地說:“爸,媽,分家之前,是我不懂事,讓二老操心了……”我在旁邊使勁扯了他一把,笑著埋怨他:“你說什么啊?分什么家?我們還是一家……”婆婆也在旁邊說:“是啊,分家不分家你爸都一直在為你操心呢。只要你們的‘小家’過得幸福快樂,我們的‘大家’才會過得更好嘛……”
我們決定,今年國慶全家人一起去九寨溝旅游度假,花費當然是我和彭新出,這個全家人,自然是包括雙方父母在內的“大家”。我們這份青蘋果一樣酸澀的早婚,在我的“夫妻成長I計劃”中,終于被催長成為香甜的“熟蘋果”,成為真正的“成品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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