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天空中愁云慘淡,寒風蕭瑟,我獨自一人漫步在小路上,偶然邂逅了那棵樹。
那是一棵很普通的樹。它被種植在0.25平方米左右的正方形土地上,四周都是堅硬的水泥地。它靜靜地屹立在那里,像一個飽經滄桑的老者。樹的枝條從它的樹干中上部份開始分枝,令人稱贊的是,這些枝條都是以樹干為對稱軸竭力向兩旁伸展,又都綴滿了濃郁的綠葉,這使得這棵樹看上去格外和諧,端莊,挺拔。
每陣陣寒風吹過,樹似乎也受不了這刺骨的寒冷,使得樹枝在風中不停地打著哆嗦。算算日子,現在離入冬已經有些時間了,樹的葉子仍是翠綠色的,但它絕不是一棵松樹。就在離它的不遠處有著幾棵與它同種類的樹,但他們都如同上了年齡的男人一樣禿光了自己的“毛發”,留下一根“木樁”赤條條的直指蒼穹,像是在咒罵著上天的不公。它和它們儼然形成一種鮮明的對比。
我低下頭冥想,卻無意間發現這棵樹的樹干下端沒有涂上生石灰來驅蟲防寒,樹的跟已經有一些隱隱約約暴露在外,溝壑縱橫的筋絡爬在土上。我不禁聯想到土下的跟是怎樣一幅牢牢抓住土壤的畫面,就如同溺水的人死死拽住那只救命的手。此外,我還發現這里的土又干又硬,許是長期沒人澆溉的緣故。
我的心不由得一顫,想到:是什么是這棵樹擁有如此頑強力量?那么,之前這棵樹的樹枝在風中搖曳不是由于寒冷而哆嗦,而是在與寒風掙扎,亦或是反抗?
哦,我原是誤會了它的啊。
想到這兒,我對樹的敬意猛然又加深了一重。在如此艱苦惡劣的天氣下,它還能如此勇敢,怎能不令人欽佩?這樣的一棵樹或許原來是居住在無人問津的深山古林里,在那里有它眷戀著的大地;有它愛喝的雨露;有它熟悉的同伴,可是,這一切的一切都在它被人類移植到這里的那天起終止了。它開始勤勤懇懇地為人類謀福祉,夏日遮陽,冬日擋風,凈化由人類制造出來代替兩條腿走路的各種交通工具釋放的廢氣。
它不僅要面對惡劣的生存環境,時刻祈禱沒人傷害自己,更要形影相吊地茍活于這污濁的塵世,受盡孤獨無窮無盡的折磨!
其實,它和人亦有相似之處。人,也是要離開家鄉親人,也要面對不同程度的挫折。但是,它和人又是非同可比的。人離家大多是為了追逐功名財富,而它不是;人思家了可以回去,它不能;人面對不了挫折可以逃避,它不能。它除了默默等死外,就唯有拼命地汲取養分,使勁將根扎入土里,勇敢地直面狂風暴雨。
幸好,它是一棵頑強的樹。
可是,它畢竟不是松樹,它沒有使自己青春永駐的法子。從樹的衰老到死亡,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到那時,人們會指著它枯死的軀體,說:“瞧,多么丑的一棵樹。”
沒人會去在意這棵死了的樹曾經有多么勇敢,執著與頑強。
繁華落盡的背后終是凄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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