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藝人,這個不起眼又略帶鄙夷意味的詞語,在這個高樓林立、車水馬龍的城市里并不顯眼,卻依然在城市的角落頑強地生存著。
城市越大,賣藝的種類就越多,拉二胡的、唱歌的、舞獅的、耍猴的應有盡有。我家住在鬧市區,小區附近就是城市主干道。走在附近的街道上,甚至坐在屋里寫作業,也能不時聽到二胡悲傷地“嗚嗚”聲。它穿過層層空氣,厚厚的人墻,直直地將它特有的悲傷傳了過來。有時,隨著兩聲硬幣撞擊空罐的“咣當”聲,二胡會拉完它長長的尾音,接著的是兩聲客客氣氣的“謝謝”,過不了多久又“嗚啦”地響了起來。
顯然二胡也有曠工的日子。偶爾出門閑逛,沒有聽到那散漫悲傷的“嗚嗚”聲,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尖利急促的“哧溜”聲。我急忙尋找聲音的來源,只見一個黑胖黑胖的中年男子,盤腿坐在“二胡”的位置上,鼓著腮幫子,使勁地吹著個細身子大嘴的東西,黑黑的臉因吹得過猛漲紅了,看起來像個大茄子。定睛一看才知道他吹的是嗩吶,無論他怎么吹,就是顯得中氣不足,斷斷續續,曲不成調。沿著行人如織的大街向下走,試圖回憶二胡的樣子,沒有一點記憶,只有那“嗚嗚”聲在我耳邊久久不能消失……
秋風蕭瑟,寒意逼人。回家的路上,我又看見了中年男子,但是空罐里一個子兒也沒有,只有那“哧溜”聲混合著喧鬧的車鳴聲鉆進我的耳朵里。前面兩個系著紅領巾的小學生嬉笑著說:“放屁的聲音。”聽到這,不禁感到悲哀,再次回首襤褸的服裝淹沒在灰色的背景里……
報上說,北京地鐵啟動請離賣藝人的工作。賣藝是一種卑微的職業,它被人嘲笑、忽視、遺忘,但賣藝不是行乞,賣藝者不是乞丐,他們和那些拾荒、散發小廣告、發放盜版地圖、兜售物品的小攤小販有層次上的區別。我們沒有理由去輕視他們,我們應該做的是善待他們,善待這一堅強而脆弱的群體,在他們面前多一份關注,少一點嘲笑,不要吝嗇自己的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