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的,渡口這里就圍滿了人,每個人手里都大包小包地拎著,臉上洋溢著興奮喜悅的笑容。
今天,他們就要回家了,闊別一年的家人就要相見了。娃兒是不是又長高了?爸媽的身體是否還是那么健朗?一想到這些,一想到將要見面的親人,每個人臉上都是幸福而滿足的笑。
人群中有那么一個人顯得那么突兀,不和諧,沒有即將見到親人的喜悅,有的只是局促不安。
怎么辦呢?就要快過年了,一家老小都還在等自己回去。出來打工掙錢,眼看就可以帶著一年的收益回家了,不料,老板卻在前一天晚上帶著十幾個工人一年的工資跑了。現在工錢,沒有了;就連回家,身上也沒有鋼板了……
在眾人目光的期待中,就在他的焦慮不安中,遠方的薄霧里隱隱約約可以看出一個船家正劃著船慢慢地駛近……
人們一個接著一個地上船,隨手將口袋里的錢扔進船頭的陶罐中。把錢扔進陶罐是船家的規矩,每每等人上齊了后,船家就會把罐里的錢細數一遍,然后再開“船”。
他躊躇著,不知如何是好,鬼使神差地,他順著人流走上了船,等到前面的一個人將一枚銅錢扔進陶罐中,他才恍然大悟,他這是怎么了,身上一個銅板也沒有,怎么會上船來?帶著一臉的尷尬,他急忙轉身,可是想到家鄉的親人,他又猶豫了,當看到船家正在打盹的時候,靈機一動,扯下身上的一枚紐扣,快速的扔了進去,里面發出叮當的碰撞聲,他的心亦是如此。
終于,人上得差不多了,船家也打著哈欠醒來,揉著半惺忪的睡眼,將陶罐里的錢倒出來,細細地數著……躲在人群中間的他,看到這一幕,整個心兒都提起來了,終于,他看到船家把銅板收好,看到船家把陶罐放回原處,看到他面無異色的劃船,望著遠方漸行漸遠的城市,他在松了一口氣的同時也充滿了疑惑。
不知經過了多久,他模糊的聽到船家說下船了,跟著人群,準備回到他日思夜想的家中,卻被人扯了一把,回頭一看,竟是船家,他的手里拿著那顆之前他扔進去的紐扣,不禁羞紅了臉,卻見船家將紐扣遞給了他,說:“難得回一次家,將衣服穿好,怎么能少一顆紐扣呢?大過年的,不要讓家里人擔心……”
他下了船,望著遠去的船只,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