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天終于陰了下來,我推開窗子吹著慵懶已久的臉,想要自己變得清醒一些。蝸居在家里好久,假期的無所事事讓自己懶散成如此的模樣。默安笑我說,整一個虛度光陰之徒。默安說這話時,手邊放著一副剛剛畫完的水彩畫,一個男生在匆匆的趕路,路的盡頭是一盞大大的沙漏。
默安總是喜歡損我,眼睛卻始終盯著自己的畫。雖然在學校他是老師眼中典型的問題學生,同時也是非主流的擁隨者,但在他身上,你覺察不出一絲的頹廢氣息,他說,“不是我太與眾不同,是這個世界太平庸。”
想到這兒,外面開始刮起了風,我回頭說,“那你呢,沒有虛度我們的光陰?”
二
期末考即將到來時,我們正坐在悶熱的教室沒日沒夜的做題。默安突然抬起頭問我說,“七月,你會做些什么?”那天晚上,我半夜十二點鐘能夠與完成了我的日志——《七月的序》我給默安發了一條短信告訴他去頂我的日志。“七月,就是有足夠的時間宅在家里看喜歡的書;七月就是能夠顛倒黑夜白天,看喜歡的電影,無拘無束寫有感覺的文字;七月就是能夠拍喜歡的照片,和喜歡的人聊天逛街??????”
可是,我太高估了七月,高估了“熱”情似火的夏季。
日復一日單調的生活讓人昏昏欲睡,每天都是窩在空調房里面打瞌睡。終于默安看不過,這個下午把我拽到外面來。“你怎么了,總沒精神。”“不知道啊,考完試后覺得突然沒有了目標沒有了動力重復著一個夢境:陷入了一片沼澤,沒人理我。默安你背著畫夾,像所有人一樣在自己的路上行走的飛快,只有我,在漸起的迷霧中,慢慢的迷失??????”
“天開始下雨了呢!”默安突然說,“我們是有多久沒有一起在雨中散步了?”他拉過我的手,奔跑在那條看著我們長大的古桐小道上,梧桐葉淋了雨,更蓬勃的生長著。“你看,梧桐葉的生命不過一年而已,可他們懂得該做什么,完成自己生命的任務,告訴自己生命是有價值的。除了讀書,你還有什么需要你去做?你想要去完成什么愿望呢?”
我低頭回答:“是啊,你的夢想是在墨脫寫生,可我居然還不知道什么才是自己想要做的。”默安走進了一家小店,從柜臺上拿起了一盞沙漏,他把它買下來遞給我,提前祝我生日快樂。“可是,為什么要提前呢?”默安沒說話,我們跑出去,坐在石板上。雙手捧著沙漏,數著藍色的沙粒落下的時間,三十六秒。“你說三十六秒長嗎?”“很短。”“我們的青春長嗎?”“其實我們的青春長也好短也罷,終究便是許多個三十六秒組成的。他們會有開始,有結束。說長也長說短也短。趁著自己年輕做一些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吧。”我看到沙漏仍舊是安靜的在那兒,沙子一刻也不消停的留下來,消逝貽盡。
三
默安不見了。
耳朵里面充斥著阿姨的歇斯底里,“沿生,你知道默安去了哪里是嗎?你一定知道!”
半夜里,手機微弱的亮著,提示我電力已經不多了。手機突然響起了令我振奮的鈴聲,“默安,你在哪兒?”我只是聽到了一聲尖銳的汽笛聲,手機便不爭氣的暗了下去。
星期六我去了一趟默安家,小屋里你的氣息還沒有退去,滿墻的水彩畫,書桌上還放著那幅行走著的男生,旁邊,是羅森的《風姿物語》。
我拿起鉛筆,一比一頓的在畫邊上寫著:從今天起,不要做你應該做的事情,去做你想要做的事情。
我好像看到了默安在對我笑,手旁邊的藍色沙漏三十六秒又流光了,我們的青春在多少個三十六秒就要溜走了。還好,我們清楚了該怎樣度過自己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