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左手輕輕挽著一束頭發,右手捏著紫紅色的梳子,一下一下,一絲一縷,就這樣不緊不慢的梳著那束細細的長發。那長發同樣是紫紅色的。那是媽媽的頭發。多久沒給媽媽梳過頭發了?我問自己。
也許是是媽媽重新找到一份工作,也許是我的學習任務突然加重,也許……。其實這段時間并不長,我卻覺得給媽媽梳頭發的感覺熟悉又陌生。小時候的我愛玩洋娃娃,當我終于對那些花花綠綠小衣服的千篇一律而感到厭煩時,我開始纏著要給媽媽梳頭發。那時媽媽的頭發又黑又亮,規規整整的大辮子一直垂到了腰際。
每天清晨,小小的我來到正在梳頭的媽媽身后,伸出手去拉媽媽的辮子稍。每當這時,媽媽會一邊哄著我,一邊把我抱到我的布娃娃身邊。記憶中的畫面,空氣都帶著甜甜的溫馨。給媽媽梳頭,笨笨的我當時肯定把媽媽的頭發弄得亂七八糟,但是記憶中的媽媽卻一直在開心的笑。后來,媽媽找來了一支細細的竹條,我曾驚恐地瞪大了眼睛。但是媽媽卻用它指著一些小蝌蚪一樣曲曲折折的符號對我說:“這是聲母,這是韻母。”
并用她的“普通話”教我一個一個的讀:a—o—e。我也跟著讀:a—o—e。偶爾偷偷側過臉看媽媽,她臉上的表情很奇怪,有一種我不明白的嚴肅。想到這兒,我突然笑了。媽媽從鏡子里看到了我的樣子,問我笑什么?我立刻裝出一副很正經的樣子。媽媽虎起了臉,老實交待。而我的眼中是掩飾不住的調皮的笑。啊——,媽媽和我笑倒在沙發上。一旁的花也樂得顫動了裙裾。不用奇怪,上學了,我已經習慣了閑暇時對媽媽說一些班里搞笑的事,不出我所料媽媽與我一起笑;我習慣了有困惑向媽媽請教,聽她用波瀾不驚的語調告訴我做人與處事的方法;我也已經習慣了在媽媽告訴我她所見到的趣事時,自己安靜的當一名專心致志的聽眾。
是的,我的媽媽,她不僅是我的媽媽,還是我的死黨。當然代溝也不是沒有,我曾和媽媽因為一件小事大吵過一架,一段渾渾噩噩的對話完后,我竟然蹦出了一句:“我就愛這樣你想把我怎么著?”結果,媽媽氣得臉色發白,一轉身走進自己的臥室,但輕輕地關上了門。我轉過轉椅,繼續寫作業,可是總是心不在焉。手中的筆轉一圈,我看到媽媽每天早上送我上學,因為我怕黑,八點半上班的媽媽總是六點鐘就起床;筆尖在手指縫里漂亮地一翻,看到媽媽在訂正我的試卷,很多試題她是看不懂的,但她卻要我把錯的試題一道道講給她聽,我講了,五分無奈五分不情愿,媽媽,很認真地聽了;作業后翻一頁,腦海中浮現出的是媽媽在看到我的好成績時微微激動的表情,她激動的用粗糙的臉緊挨我的臉……我坐不住了,起身輕輕推門媽媽的房門。“媽。。。。。。媽我錯了,我不該。。。。。。”
我突然哭了,媽媽,我親愛的媽媽為我付出了這么多,她這樣愛我,而我卻說了“你想把我怎么著”如此令她傷心的話。媽媽也微紅著眼圈,她起身摟著我的肩膀溫和的說:“去寫作業吧。”我微微出了一口氣,被我擺弄著頭發的媽媽似乎沒有注意到。真的,媽媽是一縷春至的陽光,讓我們帶著柔柔的溫暖去走過春天;媽媽是一只夏日午后的蝴蝶,讓我們明白悶燥中也有快樂;媽媽是一陣秋季的小雨,讓我們在豐收的季節保持清醒;媽媽是一場冬天的大雪,讓我們在酷寒中懷抱來年的希望。
我的媽媽,是一縷柔柔的發絲,讓我每時每刻感到她的鼓勵,她微笑、充滿期待地看著我成長。我為媽媽束好了頭發,媽媽起身照了照鏡子滿意地說:“嗯,不錯。”我把頭靠在媽媽的肩膀上,燦燦的笑了。那時我真想在媽媽耳邊說:“媽媽,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