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步于時光小巷之中,一排排灰黑色的磚墻錯落,烏黑而泛黃的瓦片中有一種淡淡的溫柔,墻根映著小草淡淡的綠色。
曾有一個人過著淡淡的生活,享受著田園的快樂。他就是陶淵明,東晉詩人,田園詩派創始人。陶淵明因家教優良,自幼便讀了許多詩書。他的一生幾次出仕,幾次辭官。從他歸隱的作品的字里行間,可嗅到花的芬芳、泥土的氣息,聽到鳥兒的撒歡兒聲,看到一幅幅優美清新的畫卷。“晨興理荒穢,帶月荷鋤歸。”——清晨,氤氳的云霧罅隙間,一道口子被拽開,轟地迸射出團團的紅暈,浸透了天空。繼而,陽光一流成河,以快樂的姿態,在大地上恣意的流淌,淌過遠處的山巒,從樹葉的縫隙灑落,在地上圈出一個個小洞。
他就在這充滿活力的早晨,雙腳踏在堅實的泥土上,呼吸著安靜的空氣,彎著腰清除雜草。傍晚,黑色漸漸織上天空,月兒恰似一支角笛,悠悠地吹著泉水般澄澈的旋律,生成一個個精靈般的音符,飛舞在他身邊。他卷著褲腳,扛著一把鋤頭,在草叢中與“精靈”一同前行,回到簡陋卻安寧的茅草屋。還有“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山氣日夕佳,飛鳥相與還”…。。陶淵明的詩句總透著淡淡的意境美,亦是“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那是因為“心遠地自偏”,他不愿與世俗同流合污,只愿在心中存有一方凈土。
想來,當今社會,有誰能愿意只守著這一方平淡的凈土呢?也是一個清晨,在一棟辦公樓的某一層,像是船只都匯集在一個狹隘的海灣處,擁擠著在外等待面試的一堆人。一個大概是大學剛畢業的年輕人,手里攥緊了簡歷,不斷用手抹掉額頭沁出的汗,緊張的向前望著。一個成熟穩重的男人,褐色的瞳孔里則寫滿堅定兩個字。可惜看見上述這類的人純屬偶然,因為更多的人,是叼著煙,熏得周圍與自己一樣黑,卻還得意的看著別人,仿佛是在提前炫耀“最后通過的肯定是我!
我家有親戚在這家公司!”面試完后,一個穿著時髦女子嘴角勾起一道弧線對同一組別的人夸贊著“哎呀,你講得可真好,觀念真新穎啊!”“哪有哪有,你也很好啊,你一定能被選中的!”那人也懂世故人情的回贊。但兩人一轉身,那面部表情,像是秒針被迅速大轉彎,妖艷的笑容被陰險詮釋,眼神充滿不屑,仿佛要把36計全都搬出來用一遍,不把這個職位弄到手,就“死不瞑目”似的。因為在大部分人眼里,一方凈土就是不能吃不能穿,還要到處吃虧的東西,他們要的是大把大把的錢,要的是豪華能跟朋友炫耀的房子、車子,那才是美麗生活。所以,如這些人所愿,遍地建起高樓大廈,而人心卻向四面散塌。
就連站在街邊,都聽到一位媽媽拽住孩子:“你就知道玩游戲,等你以后找不到工作,賺不到錢,連乞丐都看不起你的!”不知那個被罵的男生,心里是不是會接受媽媽的指責:讀書是為了賺錢,錢意味這自己將來的社會地位,代表著一個人的尊嚴。若這些麻木的人們去讀一讀陶老夫子的詩,如死一般靜寂的湖水的心,便會被一只美麗的蜻蜓點過湖心,蕩漾起一個個真實而愉悅的圈。
走出時光小巷,灰黑色的磚墻依然錯落,只多了一份淡淡的美,化作絲絲雨線,滲入我的靈魂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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